“我非得長生不可。對我來說,沒有‘朝聞道,夕死可矣’。如果不得長生,我就不能得道。”
馮葉才來了興趣:“怎麼個說法?”
薛不凡猶豫了片刻:“嗯,學術……哦,其實也蠻無聊的。”
“還是說說吧,不然就這樣警戒著等星梭,非悶死不可。”
薛不凡沉吟,然後嘆息:“也行。但是,你可別亂說出去。”
“咱們也算是出生入死過的交情。”馮葉才道。
“時間……時間在我眼中,就好像一口深井一樣。”薛不凡沉吟片刻,然後說道:“井越深,就代表那個地方越古老。從深處取出的水,便越是甘美。對於我來說,現世的萬物永珍,不過是一顆巨木的渺小果實……我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那深井——好吧,誇張了一點。但是,我是在仙院時期,就是這麼想的。那古老的妖類化石……”
“有趣。”馮葉才點頭:“如果我覺得生命是血裡的歷史,那你眼中,時間就是垂直於世界的階梯啊。”
“是啊。”薛不凡說道:“偶爾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朝上仰望……”
“未來嗎?為什麼?”
薛不凡停頓了許久:“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一位姑娘。”
“哦,這種事啊。”馮葉才故意拉長了聲音:“恭喜,恭喜。咱們又不是萬法門的修士,這種事情啊……”
“她現在嫁給別人了。”
長久的沉默。
“嗯,這事偶爾也會出現,兄弟你不必在意……”
“我大致看得開,所以才說得出口啊。”薛不凡搖搖頭:“而且她丈夫人還可以……算了。就說當年吧,當年……有那麼一瞬間,我就想——我一定得去未來看看。”
“啊?”
“對於未來的人來說,我就是古老的生靈,就是演化之前的存在,就是演化的證據。或許,我的一小部分會獨立生活,然後不斷變化——在許多年後,在百萬年、千萬年後,‘它’會壯大、會形成……形成什麼我無法形容的東西。”
薛不凡低聲道:“而那個時候,我很想給‘它’——給‘後代’這種東西講述我的故事。就像化石會對我講它自己的故事一樣,只不過我這活化石講得更具體、更精彩、更好而已。”
“我一定得長生的。”
又是一陣沉默。
馮葉才語氣有些猶豫:“換個說法啊……你這,好像就是——要生個孩子的意思?這只是單純的衝動……”
淡淡的殺意截斷了馮葉才的話。
薛不凡緩緩站起:“你是沒見過,那姑娘身材真的非常好,而且很可愛。產生衝動之後多思考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再者,你知道嗎?就連‘母性’可都是血脈靈犀掌管的呢。”
“嗯,似乎在哪兒聽過這種話題。”馮葉才也站了起來。
“回去細說,我剛才跟你講的那位姑娘說的呢。”薛不凡稍稍偷換了一下概念:“咱們得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兩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徵天令。人造天辰已經在頭頂了,必要之時,隨時可以請喚天劍一擊。
雖然原則上不允許下死手,但是……那畢竟只是原則上,在非必要的時候。
必要的時候,諸多仙盟修士是可以自由行事的。
第十三章
徵天令足以請喚天劍一擊。
龍族扭曲元族血脈傳承的時候,其實非常壞心眼。元族在對待人形生物的戰法上,幾乎沒有什麼失傳。但是,很多與天地之威對抗的法門——或者說“技術”,以及大規模的法術衝擊、抵抗手段,都被封印或者抹去了。
這當然是為了保證元族不會硬抗十萬倍飛仙劫數衝破封印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