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收回了左手。
或許是真的被嚇著了,畢竟在寧芳面前的小三可以煞氣、可以負氣、可以頑烈,卻從不會陰寒。而此刻,受撞帝王發出的磁場卻真真是帝王獨一的猜計與陰匯。
這感覺激起了寧芳一身的皮痘,下意識的令她害怕。
這還是他認識的小三嗎?那個為她好、縱著她、愛她如深的小三嗎?
寧芳的雙臂自然地顫抖。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個對她全然陌生的帝王。是誰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小三?
對了,本該屬於她的。
黯然合上了雙眸,任一行熱淚滑落她的雙頰。也許你不是不愛,只是相處久了,把一切感覺都預設為了生活。當這生活的平實有一霎那的波折,那些曾經摯熱的感覺便如此清淅地縈上你的心頭。
有多愛,便有多痛苦,當愛人漠視了你。
玄燁畢竟還是那個摯愛於寧芳的小三,當他當雙陰寒猶疑的目光在黑暗裡尋視到寧芳眼淚,身體裡、靈魂間對寧芳的愛不自覺重回到軀體中,上前把她緊緊擁摟著:“我錯了我錯了……是我糊塗了,我錯了……”
更多的眼淚順著面頰而下,而寧芳卻沒有記恨與怨責。
小三不過是個才二十歲的青年,在如此的年歲,現代的青年不過還處在所謂的個性與玩樂裡,而他,已然要獨自面對一個國家的興亡與一個家族的成敗。在這一刻,當他生來便被教授到骨髓裡應有的帝王疑世性格間,他還能這麼快地衝破那可怕的獨斷獨決向她致歉,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愛她勝過帝王本身的本我、勝過上位者的自覺,是絕對不會如此這般快速道歉的。
寧芳哭了,不大,卻也不小。玄燁以為是他皇帝特有的疑眾真的傷到寧芳,所以不停地道歉、安撫。
可寧芳只是越發哭得開慰。
有個男人愛你,也許是幸福的;或如果有個帝王這麼的愛你,又何嘗不是幾世求來的恩賜?
如果寧芳半推半就地“接受”小三是相處的慣性使然,是承了小三愛的迫使,那麼此刻,寧芳才真的願意全身心地去接受小三是以一個男人的身心真愛她的事實。而她自己,也許親情還是相對多些,可愛情的甜蜜感已然在她的心間溢放。
女人其實很奇怪。她愛你也許就是幾秒間的事,甚至可能是因為你的一句訓責。長期處在幸福裡的女人特別是如此,可能只有令其知覺這幸福不是一生一世屬於她的,才能令其察覺到愛的存在。
寧芳已經不哭了,只是緊緊擁抱著這個已然——不,是早已可以為她掩風遮雨的胸懷。把掛著淚濞的臉面在龍袍上抹抹,寧芳突然十分輕鬆、快慰地輕笑出聲。
玄燁皺了皺眉,想看她的臉又貪戀她主動的擁抱:“怎麼了?”
懷裡的人擺了擺首:“……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我家的玄燁終將掃平三藩,打下個大大的江山。”
玄燁不是沒想過三藩會反。做為帝王,他有帝王的警覺。只是潛意識裡,他期望三藩會選擇放下,而不是謀反。這便是人心智上的不全與僥倖,亦是他心智上的不成熟。因而吳三桂的反頗有些當面在他這帝王臉面上颳了一掌的意味,很令他惱火。
聽了寧芳的話,這火順時化去,被甜蜜取代:“你——相信嗎?”
“相信。”寧芳把他推開些,含笑凝視還有些遊疑的某人,“我家玄燁已經長大了。”她平了平面前人的黃色龍袍,看那金線在夜色裡發著金光,“已然發生的事還有什麼可愁的?你不是最在行面對那些泰然而現的大事嗎?對於事情一點點蠶食不是你這康熙爺的拿手本事嗎?”
玄燁接受到了寧芳嘴角的那抹子嘲諷,也樂了,一把子重新把這夜裡如此生動的女人揉在懷裡:“那是,爺就是有那本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