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每天回到家見到她她都是在為畢業論文做準備,不是在趙資料就是在做修改。起初他也想要幫幫她,但幾次下來,都被她態度堅決地拒絕了。她說,“小叔,我想善始善終,做到最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後悔跟我在一起”。
她是鄭重其事說的,雖然他不覺得她需要這麼累,但也不想去傷害她這份好強。
這天,吃完晚飯,趙珏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看了看趙貝貝,她正專注地在為論文做最後一輪修改。
“好的,我知道了”。
趙珏坐在離家不遠處的小公園裡。公園裡有個噴泉池,盛夏時候噴泉開啟,襯著周邊的小彩燈,看去美輪美奐。趙貝貝最愛和他在這裡散步。
這個晚上噴泉沒開。他坐在長椅上,等那位據說有重要的話要跟他說的朱理同學。
坐了不久,遠處走來一個人。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那張年輕青澀的臉。
那人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趙珏端坐著任他看。
站著的人倒比坐著的人還要緊張,看到最後反倒是自己變得眼神閃爍起來。
趙珏只好率先開口,“是朱理同學吧?請坐”。
朱理吶吶著坐下來,“我,我是趙貝貝的同學”。
“我知道,你說了,算起來,你還是我的師弟呢”。
“是嗎?”朱理驚訝了下,很快放鬆下來。
“你找我,想要說什麼?”
朱理坐正了身體,腰背挺得更直,“我想說的是關於你和趙貝貝同學的事”。
趙珏笑了一下,不見一絲緊張,“你請說”。
朱理看著他,張了張嘴,卻又垂下眼,“你和趙貝貝同學,是,是戀人嗎?”
趙珏恩了一聲。
朱理一下子抬起了眼,將譴責的目光對住他,“可,可你是她小叔,你們怎麼能做戀人呢?這有違人倫的,你怎麼能讓她瞎胡鬧呢?”
趙珏上上下下審視了他一番,“你怎麼知道我是她小叔的?”
朱理還十分年輕,還沒有學會要怎樣隱藏對一個人的愛戀,萬分羞窘的心也教不會他撒謊,他顧自強撐著,“我,我,我無意中在趙貝貝同學的手機上看到的”。
趙珏卻因為他這份率真和他對趙貝貝的關心更加對他多了些好感。他笑了一下,從長椅上站起來,踱步到噴泉池邊。
朱理也跟了上去。
“你今天想要跟我講道理?勸我和貝貝今後不要在一起?那你跟貝貝講過了嗎?講通了嗎?”
他說話極其溫和,舒緩的語調讓人如沐春風。
朱理覺得他那句“講通了嗎”像是明知故問地在嘲笑他,他臉都要羞到了地上去。
“貝貝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她從小就倔,記得五歲那年,有一次她吃了幾塊肉,結果被她弟弟看到了,就硬是被她弟弟給告了狀,非要說她偷吃了他的肉。她媽讓她向弟弟道歉,她直接就把那一碗肉全都摜到了地下。因為這件事,她捱了一頓打,可過後還是學不乖”。
朱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理同學,你想讓我們聽你的道理,可你瞭解我們嗎?你不瞭解我們,又憑什麼要我們聽你的大道理呢?”儘管話說得直,他看朱理的目光卻仍舊溫和。
朱理一下漲紅了臉,“可,可,你們,你們是親戚啊”。
趙珏笑了一下,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轉回來頭,“我和她不是親戚,我們是親人”。
是啊,他們是親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是相依相偎的親人,是彼此無可替代的親人。他笑起來,離家越近,腳步越快。
拐角處的小超市還開著門,他走過去,又返回來,進去買了一包瓜子。她可真是的,動不動就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