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死因沒查清楚前,宅子裡面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他怎能因為澄城公、渤海公是高肇的弟弟、侄兒,就把二郡公排除在嫌疑外?
於是王顯改變話語:“只報給我和尉侍郎。”
進入宅門,高氏族人的哭聲嗚嗚咽咽,讓宅院寒意加重。
巡邏附近街道的虎賁兵和裡坊小吏還算盡職,提前過來把淹死高肇那口井的院子守住,可惜高家幾個重要的族人都圍著高肇的屍體痛哭,井邊腳印凌亂,想從鞋印跡上查線索十分棘手。
最悲傷的,莫過於高肇的兒郎高植和高湛。
小女郎高英見尉窈來了,彷彿看見依靠,拉住尉窈的手腕,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我四叔死了,五叔把自己關房間裡,嗚——”
高家好幾名子弟聽到高英提到“五叔”,均面現恨色,這很不尋常!
尉窈和王顯眼神會意,她比對方熟悉高家人,由她詢問:“你們有誰目睹,或聽到平原公出事的經過麼?”
高家族人搖頭,渤海公高猛說:“四叔出事的時候,只有他院中管事守在院門口外邊,管事聽到一些話,我就讓族人把他鎖到柴房了,那間柴房和五叔的院子鄰牆。”
尉窈朝他輕點頭:“做的好。”
王顯留兩名屬下幫助仵作查驗屍體,他和尉窈跟著高猛先去審問管事。
管事看見尉窈,忽略旁邊的王顯,涕淚交加邊磕頭邊喊冤:“不是奴喊人救平原公不及時,實在是冬天的寒衣浸了水太沉,太難打撈,饒奴一命,饒……”
尉窈大聲制止對方囉嗦:“這位是宮裡派來查明此事的官員,你把你知道的如實講述,如果隱瞞,不僅是殺頭罪過,還會禍及你家人!”
管事趕緊向王顯講述:“今天什麼事情都和往日一樣,澄城公外出回府,來給平原公回稟。平原公訓斥澄城公……”
王顯問:“訓斥的什麼?”
管事:“還是訓斥澄城公遊手好閒,沒別的。”
王顯疑問:“還是?平原公總訓斥澄城公麼?”他問這話時,視線往尉窈偏了偏。
尉窈直言:“我不知此事。”
高猛出聲,作證:“四叔的確經常數落五叔。”
王顯命令管事:“繼續。”
“是。以前平原公訓澄城公時,奴都是讓院裡的奴婢和奴一樣退遠幾步,可今回平原公責怪澄城公幾句後,讓奴婢全離開,只讓奴自己守在院門外,奴在外頭逐漸聽不見聲音了,覺得是二位郡公邊說話邊往偏院走。”管事說到這,使勁打自己一耳光,“都怪奴膽子小,太聽話了,還是傻呆呆站在主院的外頭。”
平原公高肇住的庭院一分為二,水井在佔地小的偏院。
王顯沒問話,管事就繼續回憶當時情景供述:“奴覺得沒有半刻時間,澄城公便跟被打了似的跑過來,臉上有巴掌印,說平原公掉井裡頭了。當時奴真的很害怕,走路都走不穩,沒經歷過這種事,所以犯了蠢,先跑進院喊平原公,往井裡瞧,沒想到井裡頭真有動靜!奴慌忙喊人,可是……可是晚了。”
高猛聽到這,蹲下悶聲哭:“從井裡往上撈四叔太難了,嗚,早上我找四叔時,四叔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沒了!我們高家怎麼攤上這種事!”
一個懂事的成人,怎會輕易淹死井中?這種不該發生的意外身亡,遠比疾病離世讓親人難接受。
剛才過來的路上,尉窈、王顯已從高猛嘴中得知,澄城公沒參與平原公的打撈。王顯問:“你守在院門口,是隻聽到平原公訓澄城公?還是二人爭吵?”
管事沒有猶豫,立即回:“我能聽見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是平原公訓澄城公。”
王顯:“往日二郡公爭吵的時候多不多?”
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