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猛咳了幾聲,才緩緩走近,啞著嗓子道:“皇上,為何不聽臣妾把話說完?”
皇帝勾唇冷笑,嘴角染血,卻沒有去擦,目光仿似玄冰,凍結了所有情緒。連他自己也都已經分不清楚,現下是驚怒多一些,還是憤恨多一些。自他登基以來,一向都是鋒芒斂於內,從未曾如此失態失控。只有眼前這個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但卻依舊鎮定自若的女子,能激得他忘卻掩飾,將內心長久積壓的心結鬱悒全都爆發出來。
路映夕喉嚨疼痛非常,又咳了咳,才再勉強出聲道:“皇上,臣妾是完壁之身。至今都是。”
這句說話,不輕不重,她說得平淡無波,但卻彷彿一聲驚雷炸響,撼動了滿室窒悶凍僵的氣氛。
皇帝蒼白的俊臉上,似有一層面具龜裂,巨怒與冷一寸寸地剝落,曝露出真實的內裡。
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眸光閃耀驚喜之色,可下一瞬又被複雜的暗光遮蓋。她的話可信嗎?他竟害怕去驗證。他慕容宸睿何時成了這般懦弱之人?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他豈能放任自己被女人左右心情!
“皇上?”路映夕微微皺起黛眉,他的面色古怪,青白交加,時而還泛起緋紅,到底是在尋思什麼?
皇帝沒有答話,死死瞪著她,突然身體一斜,軟倒在旁側的典榻上。
皇帝雙目緊閉,漸漸陷入黑暗混沌的世界。神智迷濛鈍重,但他的心頭卻環繞著矛盾難解的問題。他該不該,可不可以,往前踏一步,靠近心之所向?前方,會否是萬丈懸崖?一旦大無畏地奔去,是不是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路映夕皺眉凝視著他。他的胸前整片猩紅,對照著他發白的唇色,愈顯刺目,但是她不能夠宣召太醫,因為這是她下的手。
低低一嘆,她伸手輕輕撫上寬厚的胸膛,解開他的衣襟。看來,只能由她自己出手救他了。
明黃帝包褪去一角,露出他結實的肩膀,和層層裡著的紗布。
毫無贅肉的健碩身軀,肌理分明,完美如刀斧琢,赫然入目。路映夕不由窘迫,暗暗咬牙,微闔上眼。
正要探手去拆紗布,卻忽聽一聲含糊呻吟,使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第三十四章:殘忍酷刑
“映夕……朕不能……”
她凝眸,緊緊注視著他微動的嘴唇。他想說什麼?不能什麼?
“朕很想……可是不能……”
低低的囈語,似發夢般地吐露。零碎的隻字片語,不足以窺測他內心的全部掙扎。
她怔望著他,左手猶停滯在半空,忘記了放下。他是否想說,不能愛?嚴實,他不辛苦嗎?
她的手終於落下,指尖撫上他蒼白的臉輕聲低喚:“慕容宸睿……”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卻也因此發覺了自己的痛苦。“不能”二字,是他的心聲,亦是她的心聲。即使拋開了兩人註定對立的身份,她也不能對他生情。因為她早已有了師父,她早把感情寄託在師父身上。一心如何能二用?一個女子怎能愛上兩個男子?
她突然縮回手,像是被烙鐵燙到。什麼愛?她根本烈可能愛上慕容宸睿!她喜歡的只有師父一人!
莫名地感到心亂如麻,她草草地扯開他胸前的紗布,動作似洩憤般的粗魯。
“唔……”皇帝發出不適的低啞悶哼,大抵是被她碰痛了傷口。
“痛?活該!”路映夕對著昏迷不醒的他自言自語,語氣甚是兇惡,“讓你動不動就想掐死我,現在就是你的報應!”
她也不知在和誰賭氣,胡亂地拆完紗布,找來一瓶金創藥全部灑在他的傷口上。
皇帝原本微張著口,淡褐色的藥粉當空撒下,有一部分入了他的嘴,使他受嗆,頓時劇烈地猛咳起來。
路映夕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