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目望去。

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踱步而來，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尊貴雍容，神聖無比，微微發亮的光頭後面，隱約可見一團淡淡的光暈。

雙目四瞳，公孫卓！

“是你？”林弈似笑非笑的看著公孫卓。

林弈沒想到公孫皇族的動作這麼快，也沒想到公孫卓竟然獨自前來。

“是我。”公孫卓點了點頭。

一段看似簡短的廢話，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像是惺惺相惜。

若非因為洪荒大陸上的恩恩怨怨，兩人或許會是很好的朋友。

嚴格來說，兩人有數百年未見。

兩個當世最為奪目閃耀的妖孽，再次相見，卻是在遠離故鄉的遺棄之地。

“有事？”林弈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想錯了公孫卓的來意。

公孫卓看著林弈，眼中隱隱閃爍著不滅的戰意，緩緩道：“我很想與你大戰一場，即便你擁有大道之力，我還是想試試！”

“不過……”公孫卓話音一轉，略帶惋惜的說道：“今天不是時候。”

“哦？”林弈眼中閃過一絲古怪，沒有追問，等待著公孫卓繼續說下去。

公孫卓沉默了半響，突然說道：“三更之前，儘快離開修羅城吧。”

林弈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林弈驚訝不是因為這個訊息本身，而是因為是公孫卓來告訴他這個訊息。

公孫卓淡淡的說道：“公孫彥安全回來，你得到紫府仙閣的訊息，已經不是秘密。三更時分，公孫皇族便會對你動手。一旦交手，你很難走出修羅城。”

公孫景峰等人的計劃，公孫卓心裡不屑一顧。

以公孫卓對林弈的瞭解，也不認為他們以此便能鎮壓林弈。

但在修羅城之中，真要是大戰起來，林弈未必能活過今晚，這裡面充滿了太多的變數。

林弈偏了偏頭，目光炯炯的盯著公孫卓，似乎第一次認識他。

公孫卓並未在林弈的臉上、眼中察覺到任何慌亂和驚訝，不禁心中一動，反問道：“你已經知道了這個訊息？”

林弈點點頭，沒有否認。

“呵，倒是我多此一舉了。”公孫卓自嘲的笑了笑。

說完，公孫卓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不用多問，公孫卓便猜到林弈肯定早有安排，很少有人能在佈局上領先他一步。

望著公孫卓漸漸遠去的背影，林弈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

歸根究底，公孫卓畢竟是公孫皇族的人，他這個舉動，無異於背叛家族。

而且如果也藉此機會除掉林弈，公孫卓也少了一個人生中的大敵，何樂不為？

“因為我是公孫卓。”

一個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但林弈卻聽懂了。

因為許多年前，有一個人也對林弈說過同樣的話。

兩人同時被魔指附身，卻選擇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

兩人都在捫心自問，這究竟是為什麼，後來那個人說道：“因為你是林弈，我是石沙。”

林弈望著公孫卓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公孫卓是一個自負的人，也是個驕傲的人。

他不願與林弈的對決，是建立在這種醜陋的背景下，在他心中，林弈也不應該死在陰謀詭計之下。

有些人，哪怕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被人打死在擂臺上也無怨無悔。

因為那樣死得其所，死得光明正大，轟轟烈烈，縱死無悔。

寧願驕傲的死，也不願苟且的活。

公孫卓是這樣的人，他相信林弈也是。

林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