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的視線望了一圈,皺眉道:“說來也怪,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醒在這裡,明明是永久沉睡了。”
“女媧大神說此地獨立於三界之外,對人間而言,我們是永久沉睡了沒錯。”
塗山九齡一下想起了什麼:“哎喲你一說女媧大神可提醒我了,我母親也在,正追著我嘮叨呢,我趕緊走了。”
說著提著衣襬匆匆跑了。
風衷想叫住她再說說話,想想還是算了。她這模樣倒是挺好的,忙忙碌碌,笑笑鬧鬧,還跟以前一樣。
登雲隨性而去,仍舊不知是去往什麼方向,許久看到前方一片高聳入雲的山脈,偶爾有幾個仙氣繚繞的洞口,應當是修煉之處。
風衷隨意看了兩眼便準備離去,忽然聽到一陣打鬥聲,不禁按住了雲頭。
下方的山頂上,幾個神仙沒在修煉,卻在圍攻一個男子,那男子巋然不動,不過抬了抬手就將他們掀翻在地。
“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厲害什麼啊!”一個摔在地上的神仙氣憤地罵了一句,忽而那男子到了他跟前,一掌將他拍下了山崖。
待他轉眼掃向四周,其餘的神仙早就跑光了。
終於恢復安靜,他才收回眼中冷色,提衣坐下,靜心修煉。
不出一瞬,似有所感,他忽然抬眼朝風衷望了過來。
那是鬱途,衣袍雪白,長髮漆黑,臉上沒了蒼白,眼中也沒了鬼火,神情出奇的平靜。
他靜靜地看了風衷許久,眼光裡藏了隱隱的驚豔:“你認識我?”
風衷微怔,難怪方才聽說他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大概是他當初以身禁錮極魔影子的緣故吧。
不過忘了也是好事,當初那些事情又何須記得。
風衷忽然笑了一下:“不認識。”說完乘雲而去。
離去很遠,轉頭看去,鬱途仍在看她,身形在山頂漸漸越來越小,直到成為一點黑點,消失不見。
她收回目光,也許他們之間彼此永無交匯才是最好的。
隨風飄了很久,風衷忽然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好,坐在雲上竟有些茫然。
她很清楚這裡存在的是她的元神,身軀必然還在人間沉睡,而人間顯然是去不了的。
為何要甦醒呢?徒然多了一份牽掛,寧願還是那意識未歸的形態,一直在混沌中沉睡。
天邊忽然透出光亮,半遮半掩地藏在雲裡。風衷被吸引了注意,乘雲過去,剛接近那光就撲了過來,裹著她往光源中心拽去。
風衷大驚,立即凝神施法,許是元神剛醒的緣故,竟然掙脫不得。急速飛去的途中發現那裹著自己的光亮裡流轉著五色,環環相生,如同五行輪轉,她似乎見過,停了掙扎。
終於沉入光源裡,面前浮著厚厚的雲。風衷伸手撥開,看到了奇異的景象:有風吹了過來,雲在四周流轉,形成了個圓口,口外是日光暖融的黃昏,與這裡彷彿是兩個世界。
有道人影遠遠地從圓口外走來,黑衣黑髮,姿容奪目。
風衷怔怔地看著,恍若隔世:“曦光……”
那人已經到了跟前,笑出了聲:“母親,是我,我是既明啊。”
風衷一怔,這才發現面前的人只是與曦光容貌相似,身形尚在少年,只是方才離得遠才沒看出來。
“既明,你竟這麼大了。”
“是啊,母親睡了好久了。”
風衷倏然回神,蹙起眉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既明走過來扶住她胳膊:“母親放心,我可沒沉睡,我是來接母親去人間的。”
風衷驚愕看著他:“這裡能去人間?”
“自然,只是要消耗父親不少神力,萬年能有個機會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