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發出來的。一個兩鬢斑白的、倒在落葉溼泥中的老人,瞧來憔悴而疲倦。他本就快要死了一般,在見到葉孤鴻和粉燕子之後,眼中些許的光芒更是黯淡下去,顯出種奇異的死灰。
他顫抖著唇,慘笑道:“你們來了。”
粉燕子欣賞地打量著他,老人這副悽慘的樣子似乎令他的心情格外愉快,貓戲老鼠般道:“你早該想到有這一天了。”
獨孤美瞪大了眼,不甘道:“我本來能到一個你們倆一輩子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粉燕子打斷道:“老傢伙,你不是糊塗了吧?”他輕嗤一聲,轉臉去瞧葉孤鴻:“葉大少爺,你好像已經可以出手了!當然你要先玩玩我也不介意。”
這世上有種以別人的痛苦為快樂的人,粉燕子無疑就是這種人。所以葉孤鴻出劍的時候,陸小鳳沒有阻攔。
粉燕子在笑,但這笑容卻很快凍結。
一截劍尖從他的心口伸出,鮮血四濺,他就這樣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獨孤美的眼裡,充滿了驚詫和懷疑。
劍尖還在滴著血,葉孤鴻凝視著劍尖的血珠,緩緩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為什麼不殺你?”他長長吐出口氣,續道:“因為我知道你已經不是個活人。”
這句話很奇怪,獨孤美卻彷彿聽懂了,老人眼中露出種奇異的神色,道:“難道你也是山莊裡的人?”
葉孤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少年劍客臉上露出種譏誚的笑意,彷彿陷入渺遠的思緒裡,握劍的手已因用力凸出了青筋:“我曾在她的墓前發誓要將你斬於劍下……”
獨孤美笑了笑:“我已經和山莊有了合約,山莊的規矩……”老人的眼睛突然死魚般凸出,口中湧出大量的鮮血。他本就是躺在這裡等死的,如今也已真的死了。
白弦輕笑道:“可惜我不是山莊的人。”他收了劍,迎著葉孤鴻感激的目光道:“堂哥,山莊的主人叫什麼名字?”
葉孤鴻微微停頓,道:“老刀把子。”
白弦神秘地笑了笑,額頭的硃砂血豔,道:“我正準備和他談一筆生意,以‘昭雲郡主’的身份。”
☆、請旨賜婚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帝王;也只有一個紫禁城。
因而紫禁城自是獨一無二的。
無論是白日裡的恢弘大氣,還是也晚間的陰森鬼魅;都有種牽動人心的吸引力。
帝王被奉為天子,九重天威深不可測;皇宮的守衛自是極嚴密的,巡邏的侍衛們一個個精力充沛、眼神銳利;武功也許並不高;但軍隊的紀律與血性卻也不容小覷。
這城中之城自經歷了兩位絕代劍客的決戰之後;戒備就已悄然森嚴了許多,換崗的交接時間、輪班的巡察範圍、暗哨的埋伏地點……一切都緊湊而有序;將偌大的紫禁城防衛得固若金湯。
但沒有什麼東西是毫無破綻的。
——你找不到;不過是因為自身的破綻還太多。
若一個人有足以傲視群雄的輕功和隱匿之術,再加上遠勝常人的膽量和細心耐性;要透過這重重阻礙到達天子所在,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樣的人,要麼如西門吹雪般絕不會對帝王寢殿感興趣,要麼如葉孤城般牽動著各方勢力,根本不會做出深夜潛入皇宮這種事情。
所以魏子云很放心。
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以常理來揣測的。
年輕的皇帝在挑燈夜讀。
已是丑時了。
夜色如厚重的幕布般掩蓋了星月光華,南書房裡的燈光透過紗罩顯出種予人溫暖之感的橘色,散在大理石桌面的古籍上,也散在皇帝俊逸的臉龐上。
他專注地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裡,直到燈芯燃燒得剩下短短一截,陷入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