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到時一秒都不會再忍,先——招了。這叫仁至義盡
“十,九……”心中暗數,疼到血液被抽乾,魂魄硬生生剝離的程度,“三,二,一”
張口,墨紫聽到自己要成破鑼的嗓音,“老——”
“祖母,三娘領人來了。”慵懶的音色,嬌媚的語氣,裘三娘來了。
墨紫一聽,就想蹦起來。可惜,她的腿這時是廢的。蹦不成,往一邊歪。腦袋要撞地時,讓兩雙手及時扶住了。
一雙小衣的,一雙綠菊的。
綠菊瞧墨紫曲腿弓身,面色如鬼,眼圈立刻就紅了。而小衣冷著表情,馬上為她雙腿搓揉活血。
墨紫終於喊了一聲疼。
裘三娘蹲到她身邊,杏眼眯起,“墨紫,你剛才該不會想把我招出來吧?要叫老夫人麼?”
墨紫聲弱話不弱,還呵呵笑,“你說讓我忍到午膳,我又是最煩人吃飯時自己餓肚子,想先說招了,騙點吃的,再反口。人沒力氣,怎麼熬刑?”
裘三娘並不隨著她笑,目光移到她腿上,又盯著那滿頭的汗,“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子,一點兒逃不過這等罰麼?招就招罷,什麼大不了的事,我也不怕人知道。”
“我招和你自己認,差別就大了。不然,何必讓我忍?”墨紫因受身份限制,在王府主母們面前即使態度上堅強,行動上卻只能被動。她招了,就等於讓裘三娘也陷入被動,並把自己放進一個背叛者的境地。那便是雙輸。
事出突然,並沒有太多時間給墨紫和裘三娘準備,這時候靠得就是默契和信任。裘三娘雖有些大小姐脾氣,和墨紫的關係,不像主僕,更像對手和知己的矛盾兩面,但關鍵時候,是值得託付的。別人看不懂,墨紫心如明鏡。反之,裘三娘也一樣。她喜歡給墨紫出難題,可她那些心裡話都愛跟墨紫說。因為,只有墨紫不驚訝不詫異,坦然接受,還能支援她。
“只是,每回都掐著點來,真要命。”墨紫抱怨道。
“沒下回了。”裘三娘看對面的簾子掀起,不慌不忙從袖裡拿了帕子,塞進墨紫手裡,站直了,臉上浮起應酬式的笑意。
“三奶奶,老夫人和娘娘請您進去一同用飯。”丫頭出來恭請完畢,又看著從針氈上下來的墨紫,“至於這丫頭,老夫人說了,刁蠻不可理喻,讓繼續跪呢。”
但,沒人理她。
小衣不吭聲,揉啊揉。綠菊撇嘴,唇動無聲——想得美。紅梅只當沒聽見,緊跟著裘三娘。
出來請人的也是紅字輩的大丫頭,跟著府裡最高地位的老夫人,自然有幾分傲氣。雙手一招,叫上兩個僕婦,讓她們押墨紫上針氈,同時對三娘說道,“三奶奶,老夫人心情不太好,昨夜起就吃不香睡不平。我們當丫頭的,難免要順著她點兒。不然,挨罰的,就是自己了。”
紅梅代裘三娘開口,“倒不是三奶奶偏心墨紫,而是有這麼做的理由。待三奶奶進去跟老夫人一說,老夫人也會明白的。總之,這人,是絕不能再罰了。妹妹別太堅持,順水推舟,也不得罪主子。”
那大丫頭本是二等丫頭提上來的,對原來老夫人面前的紅人仍有些敬意,再加上她的話甚有理,識時務把僕婦叫了回來,“三奶奶莫怪,老夫人的吩咐,奴婢也不好不聽。等會兒要是老夫人問起,還請為奴婢說兩句好話。”
裘三娘不似紅梅笑臉迎人,神色淡然,不等人幫著挑簾子,張手一揮,自顧自走了進去。
大丫頭一愣。
紅梅會做人,幫著善後,“放心,放心。三奶奶人好,從不說三道四的。而且,我跟了老夫人那麼久,嘴上便是嚴厲,卻菩薩心腸。別人一討饒,天大的事都化小了。”
大丫頭苦笑,同紅梅一起進屋。
裘三娘並沒有上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