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不常傻樂呵。不過,小衣不告而別的那日,他和師兄們一樣,有被她背叛的氣憤感。好歹相處那麼久,便是不融洽,也有同門之誼吧。不說一聲就走,實在很不懂規矩。大師兄一直對小衣唯命提耳的一句訓誡,就是師門裡誰都比她大。
說實話,在看到小衣跳出來的那一刻,他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個以為今生都看不到的人,毫無預兆,還以那樣的方式出現,保持冷靜是很難的。小衣突然躍回牆內,很可能是被他當時的臉色嚇到了。
“便是師妹,你也能手起刀落?”是嗎?元澄不太信。
“若公子許可,我會留她性命。而且,她武功很差,不會威脅到公子,我二十招內就可點到她昏穴,讓她三日不醒人事。”以前小衣呱噪時,二師兄發明了這招,從此就為大家所用。不過,他只練過,沒在她身上用過。
這華衣倒實誠,明明心眼不壞,長了一副惡人面孔。元澄笑了笑,說一聲可以了。影子立刻從窗上消失掉。不知是不是讓他問得太狠,消失得似乎迫不及待。
抬起手,拇指食指夾了一顆純白的珠子,因染上他的體溫,有些紫紅暈開來。曾以為不會有東西真正屬於自己,然而卻有了。
這顆水淨珠,本是他用來換取性命的代價,但無論如何沒想到,那個走私船的墨哥竟以“與君明珠”還給了他。在那之前,他不曾為她做過什麼,唯以真心相交罷了。他卻不知道,她會只因為他這個人,不是畏懼曾經位高權重的南德宰相,也不是想從中取利於可能還有油水的階下囚,甚至將到手的水淨珠又奉還給他。
若他面貌無損,風度翩翩,他還能假設她對他有意。年少得意入官場,投懷送抱的人不知凡幾,他最煩的女人型別就是黏糊沒腦袋的那種。可,偏他那時面目全非,手腳不靈活,潦倒到連自己也厭棄的地步。且與她說話,能感覺相當的智慧。再看她行事,真是不輸男子的爽直。她要對他有意,那大概是瞎子了。
所以,他可以認為自己的這條命,要比一顆價值二十萬的水淨珠珍貴些吧。第一次,不是他用權勢給了別人價值,而是別人給了他價值。
墨紫,如果以他這雙望盡人心的眼來看,應該完全沒有期望他報恩。她不期望他報恩,那他要不要主動把這筆人情債還了呢?
讓他想想吧。
“你不知道啊?”純金的扇子一扇,金風陣陣。
墨紫坐在那兒,被主位上金光燦燦的大少爺刺得眼暈目眩,手中杯子不小心潑出幾滴來。事實證明,金扇子也好,紙扇子也好,起風的效果都一樣。
“墨姐姐,小心。”扎著書童髻的可愛臉突然出現,並笑嘻嘻托住墨紫的手。
“百兩弟弟,謝謝。”一回生,兩回熟。當他們再次像風一樣旋進來的時候,墨紫才發現這對雙胞胎原來會輕功。
“墨姐姐,我是千兩。”幫她的書童糾正她。
“墨姐姐,別聽他的,我才是千兩。”金大少旁邊那個反駁。
墨紫也分不清誰是誰,反正他們爭當千兩,大概是畢生奮鬥的目標,所以笑笑點頭,啊呀啊。
這裡是金大少的錢莊。
從荒府,不,是元府出來,她沒去望秋樓,直奔了金銀錢莊。因為,想不通,急需求證。
“我不知道啊。”她要是知道,幹嗎特地來他這兒一趟,問水淨珠有沒有讓人取走。結果,回回來,回回讓這位金大少請進來喝茶。
“取走了。”金大少看似挺沒所謂,茶蓋碰茶碗,叮噹有聲。
怎麼都覺得有氣啊
“誰取走的?”墨紫多問一句。
“還有誰?自然是第一好官了。”好官?
他金大少出名得奸詐狡猾,卻在那傢伙身上佔不到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