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死要活跟她可沒關係。
“自然不會。”元澄答道。
“那我也自然不會怨先生。先生與我有一月之約,我若犯了傻,也是我自取死路,同先生無關。可是,先生莫小看了我。”墨紫一笑,“當日要是先生叫我墨哥,我會說得更仔細些的,絕對會讓先生守信。”不然,厲鬼上
元澄黑眸晶亮,也笑了,“墨紫姑娘堅韌,我佩服之極。”
“如今,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墨紫在床上抱拳,“先生這人情,不欠墨哥,更不欠墨紫的了。”
元澄是文人,不來墨紫那市井一套,但微笑頷首,“多謝墨紫姑娘。”
“先生,這人情你我雖然兩清,倒也無需如同陌路。”墨紫這話出乎元澄意料之外。
墨紫看不清元澄,元澄也同樣看不清墨紫,於是問道,“墨紫姑娘說人各有志,往事不提也罷——這話令我以為,你並不想與我牽扯太多,便是求救,亦有不願。”
“此一時,彼一時。”誰想得到呢,她的過去竟找上門來。
“想來我不該問何為此一時,何為彼一時?”無需如同陌路?
“在我回答先生的問題前,可否問先生一件事?”三日來昏昏沉沉之間,她想得並不少。沒有恢復記憶之前,裘三娘擋風遮雨已足夠。現在,龍捲風要來,裘三娘也不管用了。她需要銅牆鐵壁,需要鋼筋水泥,需要一切堅固不可摧的東西來抵禦。
元澄,無疑是塊難得的好材料。
“墨紫姑娘請問。”元澄彬彬有禮。
“先生如何從宮中出來的,墨紫不問。只問,先生身上揹負的,可曾放下?”元澄與同僚飲酒,與江湖中人逛花樓,忙得不亦樂乎。墨紫看在眼裡,很想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元澄目光一斂,她這麼問他的國仇家恨,為什麼?
“放下又如何,未放下又如何?”但,既然墨紫直接,他也不藏。
“先生若放下了,閒雲散鶴一般過日子,墨紫便從此當先生一談天說地的好友,不講麻煩的事。先生若放不下,無論如何要替親人討個公道,卻缺人手幫忙,只要先生不嫌,墨紫願分擔一分,盡力一分。”她無錢無勢,唯有一生所學和左右開弓的一雙手。
這是要向他獻力之意,元澄便是再溫潤的外表,眸光也漾起驚詫。他不是神,自然不知道墨紫身上那麼多的故事。
“墨紫姑娘,你我雖未有深交,不過以我對姑娘的瞭解,姑娘不是三心二意之人。莫非與你此次受傷有關?”只有這般解釋,才能通暢。
“先生還未答我。”她必須要知道元澄的打算,才能決定自己是不是該與他同舟。
“我誠答你一句,不知。”元澄望著墨紫,眼神清澈,並沒有撒謊,“放與不放,至少到你問我的此時,我未決定。”
“那先生就是在隨波逐流了?”元澄身後有一團試圖操縱他的力量,她能感覺到。
再不讚賞她一下,元澄覺得對不起老天爺安排了這個人到自己跟前來,點頭笑道,“隨波逐流四個字用得好。”
“謝先生誇獎。不過,我瞧先生隨波逐流中,似乎有意弄條暗流出來。”未決定,就是在掙扎。在掙扎,本能就引領方向。元澄的心思越深沉,在她看來,越可能就是放不開。
“墨紫姑娘,我是南德的第一貪官,來了這大周,不可能變成兩袖清風的吧。一個太學博士,朝廷那點月俸還不知幾時能修繕園子。若非姑娘提醒兔子多,頓頓大魚大肉,我又是熱情好客的,常招待人上家裡好酒好菜,早就坐吃山空了。人窮志短,我以為你該深有體會才是。”兔子,果然就是這麼少的。
墨紫這麼頂回去,“先生由奢入儉難,不必拿我來說。我雖然沒錢,可也沒地方讓我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