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對她特別。難道姑娘瞧不出來,蕭將軍和她——”
“慎言”王十娘嚴厲得輕喝。
秋扇努努嘴,還嘟噥,“那個宋墨紫有什麼啊?爹孃都不在的孤兒,好好的女兒家當什麼官,還跟男人似得駕船,惺惺作態和蕭將軍論戰論國,不是想引人注意,就是整個男人婆。”
啪——王十娘抬手給了秋扇一個耳光,氣得臉紅,“真真是平日裡對你們太好,養成無法無天了。我讓你慎言,你還喋喋不休。”
秋扇嚇呆了。自家姑娘從來不打罵丫頭,這一巴掌不輕,可見是真生了氣,連忙跪下,哭著邊磕頭,說知錯了。
王十娘嘆口氣,扶秋扇起來,“我常教你,不要信口開河,尤其是議論別人。慎言慎行,任何時候都不要以驕恃驕,以傲恃傲。我王十娘比不過宋墨紫。她不靠父母,卻贏得皇上信賴,蕭維上心。剛才你也瞧見了,吃個飯,圍著她的,個個當她親人,也尊重到十分。這是她自身的本事。而我,離了王家,頂多就是個貌美的女子,恐怕連混口飯都難。所以,今後你再也不可如此說一個真正憑自己實力並努力不懈的人,尤其這人跟我們一樣,都是女子。”
秋扇怏怏應了,“姑娘,秋扇再不說了。只是,蕭將軍和姑娘才匹配啊。姑娘這般尊重他人,是姑娘品性高潔,但自古才子佳人也得門當戶對。墨紫姑娘的出身,委實與蕭將軍差了許多。奴婢就是怕姑娘因墨紫姑娘而退讓,才說了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就我看,蕭將軍對姑娘也是溫柔體貼,姑娘切莫一昧讓了這等好男兒。若是錯過,家裡給姑娘指親,萬一不中意,豈非耽誤了一生?”
“隨緣吧,強求不得。”說不失望,那是騙自己,但她有她的驕傲,王十娘微嘆之後,又說,“不過,若說宋墨紫已經很美,她妹妹宋豆綠真是絕色天香。奇怪的是,我覺得她好不眼熟,就好像很久以前便看過她似的。”
“奴婢瞧她的眼氣兒,也想起一個人來,就是不敢說。”秋扇讓那一巴掌打乖了。
“我只是讓你別說人的壞話,不是讓你別說話。”王十娘很想聽。
“奴婢覺著她的眼睛特別像皇后娘娘。”去年皇后回王家省親,她跟著王十娘在近前瞧過。
“皇后娘娘?”經秋扇這麼一說,王十娘突然想起來了,“原來,她像七姨。”
秋扇啊一聲,“姑娘說的是嫁得很遠卻早逝的七姑奶奶?可是,姑娘怎知兩人像?七姑奶奶嫁出去的時候,姑娘還沒出生呢。”
“爺爺存了七姨的一幅畫像,約摸十六七歲的模樣。我那時調皮,從視窗偷瞧見了。仍記得看到那幅畫的心情,覺得那樣的美,真正和仙女一樣。都說皇后娘娘是王家最美的女子,我卻認為只有七姨最美。皇后娘娘與她一母同胞,與她形似,卻非神似。”她曾好奇,那麼美麗的女子,會遇上什麼樣的愛情,何以嫁得那麼遙遠,又何以那麼早香消玉隕。她問過,但爺爺從來無言。
“聽說老太爺曾經最疼七姑奶奶的,恐怕就跟疼姑娘似的。”人雖去了,卻在王家還殘留著一些片斷。
“不,我聽說爺爺疼七姨如掌中寶,比王家男兒更勝。親自教她讀書寫字,不以其他女兒閨閣不出要求她,外放為官時,便攜她遊遍名勝古蹟,還常和她論古說今,談朝堂思天下。奶奶說,爺爺和七姨不但是父女,還猶如忘年交的好友。我聽了,心裡還彆扭過一陣。想爺爺原來還是偏心。他只教我讀書,也跟我說文章評詩詞,帶我出去卻限制多多,從不讓我隨他出遠門,更不許我談論國家大事。”王十娘皺皺鼻子,露小女兒嬌態。
“我的好姑娘,就這樣,別人都不敢上門提親了。老太爺後悔著呢。上船前,他還說不該教你讀書認字,姑娘家的心不能大。你忘了嗎?”秋扇暗道,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