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雖然不太清楚爹的事,可我知道我爹的為人。”武幽燕還不放棄,卻有些辭軟,“當然,我爹……不是老好人,可他也絕對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他只是……愛顯擺愛富貴,但是……他膽子小怕死而且他也沒兵權。怎麼造反?怎麼可能會造反?”
元澄突然看了武幽燕好一會兒。
武幽燕讓他盯著心跳加快,不由自主避開他的眼神,“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退我。”以前只覺得他斯文溫潤,這時才發現竟然是個美男子。他的目光與自己相對的剎那,顏如寶石一般瑰麗。原來也不是自己沒發現,而是他吝嗇不屑施與真我罷了。
元澄收回視線,對墨紫笑道,“想不到禮王生了個好女兒,並非空有其表啊。”
墨紫得意挑眉,“誰說女子不如男?”
“我自打認識你之後,絕對沒說過了。”元澄為墨紫盛了碗湯,“補身。”
“郡主想賣這塊玉墜,你比我識貨,看看給多少價合適。”墨紫負責喝湯,讓他負責砍價。
元澄只看了一眼,“這是貢品,你別買得好。”都知道貢品是不能隨意買賣的,只能由皇帝賜給臣下。
“郡主卻說是宮中大匠所制。”她看木頭行,看玉不怎麼樣。
武幽燕咬唇,一把搶回去,“我不賣了。”
元澄不關心,反看墨紫。
墨紫還有好心,“郡主,這貢品我雖不敢買,借你路費卻不為難。”拿出一張銀票,“以後記得還我,利錢就不算了。”
墨紫要是說白給她,武幽燕一定不會收。但口口聲聲借啊利錢的,雖然知道這是對方顧及她的自尊,她心中觸動。本該親切待她的人避她入蛇蠍,本該蔑視嘲笑她的人卻雪中送炭,是這些人居心叵測,還是她錯看了他們?她彷徨不已。
然而,墨紫和元澄沒再跟武幽燕說話,兩人以旁人一眼就能看出的親暱姿態吃飯閒聊。唯一關注她的,只有那隻按在她肩上的大掌。
“放開我。”她知道高個子聽命墨紫,語氣橫不起來,她欠他們的,“銀子我借了,我現在想走。”
贊進已經拿開了手,“得罪。”
他手臂上的牙印看得武幽燕心生愧疚,“抱歉。”說完,跑了出去。
“真讓她這麼走?”墨紫問。
“她要是又蠢又笨,也怪不得誰。”元澄輕扯一絲冷笑。
第三天本來要走的,天氣卻不好,連著兩日颳大風下大雨,從早到晚不停。駕船人再能,也敵不過老天爺,只能一再推遲。
風浪雖大,港口卻靜,停泊的那麼多船上少見人影。到了夜晚,秋雨寒涼,連值夜的人都到艙中躲雨。呼呼的風聲猶如鬼嚎,好像剎那隆冬了一樣。
這種不見人只見鬼的時候,墨紫船前突然徘徊出一道影子,走兩步停一步,不斷張望。
近了瞧,那人渾身溼漉漉的,陳舊的袍子貼現纖細的身段,灰巾之下,散發粘在潔白的面頰,男裝也掩不了那份高貴的美麗,正是去了又回的武幽燕。其實她走出酒樓就想明白了,孤身女子有銀子也不一定回得去。所以她等墨紫元澄出來後,悄悄跟在身後,找到了他們的船。她一直在找機會能混到船上去,今夜那塊忘收的梯板,終於讓她等到了。別問她為什麼要上船,她的心這麼告訴她的。更何況除了這些人,她沒有可以依靠可以相信的人。不管他們來洛州幹什麼,肯定要回上都去,她這麼以為。
冷得直咬牙,武幽燕偷偷上了甲板,觸目所及,一個人都沒有。她大喜過望,正尋思著藏哪裡才能不讓人發現,突然看到一道黑影竄了上來,落地無聲。她連忙貓身躲在一堆帆布後,又禁不住好奇探頭看。就見那人黑衣黑褲黑蒙巾,三角眼吊上,眼白多眼黑少,目光兇惡。
小偷?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