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也奇怪他的反應,拽拽墨紫悄語,“之前明明又叫又嚷,壓根不能好好說話。難道這會兒清醒了?不是間歇發作嗎?”
墨紫沒見過這種,毫無預兆發瘋可以理解,沒有任何外部刺激或藥物幫助就恢復正常,還是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中,挺神奇。
“賀少爺可知我妹子是你什麼人?”是神經是正常,拉出來遛遛。
賀猛眼皮不垂,麵皮不動,“你少來試探我,是敵是友你我心知肚明。我老子呢?他剛剛趴在那兒的樣子,瞞得過我娘,瞞不過我,哪裡是喝多,其實死了吧?”
墨紫往後一退,喝吒,“你裝瘋?”
贊進擋在墨紫身前。
賀猛冷冷一笑,“我不裝瘋,難不成跟我那蠢爹一起送死?從來如此,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總要往大了撐,結果山寨保不住,只能當混混。可是等到真正的機會來了,又不知道把握,剛剛走上大道,就沒用得讓朝廷花言巧語騙了投降。”
“你不同意招安?”真是裝的
“我爹不疼我,我說不同意,他也只當是我無知。”賀猛目光突然兇悍,“快說,他死了沒有?”
“他死了。”說話的,是已經被救出來的端格狩,“阿猛,你今後不用再裝瘋賣傻,擔心他對你不利。”
“二當家”賀猛看到端格狩喜出望外,“你果然脫困了。”
端格狩深幽的目光落在墨紫臉上,“那得多謝墨紫姑娘仗義相助。”
墨紫皺起眉心,不發一言。
“阿猛,手可別發軟,我們唯一能牽制這條船走向的,就是你這位嬌妻。”端格狩嘴角翹了起來。
“端格狩,你背信棄義”蘇嵐是當日“交易現場”的見證人。
“我怎麼背信棄義了?”端格狩有充足的理由來說明他的品德,“我答應不揭穿你們,所以賀虎才那麼容易死在你們手上。而我也答應了——”眼望著墨紫。
“你要我做的事。”他說道,“本就要等我回到大求,而且並非一日之功。你不能說我違諾。”
墨紫展眉而笑,“不錯,你沒有背信棄義,只不過抓了漏洞罷了。是我不好,自信過頭,作了回東郭先生,多此一舉救你這頭狼。現下如何?你想我多送你一程,還是要把我捉回去邀功領賞?”
“兩者皆有。”端格狩直言不諱。
“你以為有人質在手,我們就怕你?”丁狗裝酷,“那個女人和墨紫毫無關係,要殺要剮,請便。”
“你們不怕,她怕。”端格狩的目光一直不離墨紫,他聽過太多她的事,能直擊她的弱點。為人處事可以學可以變,但本質是很難消磨的。她善良。
墨紫有些怒,也有些惱,但不得不承認,“我怕。我和她也不是沒關係,是朋友。”
丁狗哀嘆,“你懂不懂什麼是裝作不在意?”
“我懂,可你這招對他沒用。”因為對方把她看穿了。
端格狩坐在繫纜繩的鐵樁上,神情自若,“為朋友兩肋插刀,你不但慧質蘭心,而且有仁有義,端格狩佩服。”
“有仁有義是讓壞蛋利用的,你不必佩服,我也不稀罕。”墨紫笑得雅靜。
“那好,開門見山。招安的聖旨,拿來。雖然是賀虎的女兒先說漏的嘴,藏在哪兒卻是我說的,容我貪一次功。”端格狩攤開手掌。
“你要聖旨做什麼?”墨紫大腦轉起來。
“姑娘,不能給他。”蘇嵐已經想到,“沒了聖旨,賀虎就不是叛徒,而是被我們斬殺的無辜英雄,陷義元軍於不義,失德望失民心。大求則會捧高賀猛,籽草軍就成為大求先鋒。”
“好個借刀殺人。”墨紫和蘇嵐想法一致,“端格狩,你給我上了一課,今後再不能輕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