墾荒築城,蔣氏就是當仁不讓的主宰,歷經百多年,一代代的精心治理,才有了今日的魚米之鄉,富庶天堂。南德皇帝也就罷了,蔣氏本就是劉姓外家,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將世代經營的土地拱手相讓給元澄,所以當兒子帶回公主劉寶兒時,他還是選擇了分國。
宋地雖然拿下南德九州和玉陵二州,接收得都是麻煩,按理內耗嚴重軍需難足,而他的兵馬數比宋軍少,卻勝在兵強馬壯,軍餉糧草齊備,可比一個大國之力,他不見得有更大的野心,至少能守得住祖宗基業。
然而,他漏算了一個人——元澄。這個他早就耳聞的少年狀元,年紀輕輕便成為宰相,罪為南德第一貪官的人,其謀略和耐性無人能敵,不但沒有掉入他的陷阱,反將了他一軍,將二州中反對他的力量調動起來,造成了內外夾攻的局面。
城那頭的喊殺動天,他嘆口氣,不詫異地看到自己的長子蔣舒跑來報告壞訊息。
“爹,城門被攻破了,快上船吧。”大勢已去,蔣舒催促著。
“舒兒,爹是不是做錯了,應該跟元澄妥協的。”蔣華自問還是個好的統治者,但戰爭開始之後,他的手段用得極其卑劣,“原來失了民心就會失去一切,爹的一世英名到最後毀在自己手裡啊。”
“爹,別想太多,只要我們上了海面,一切可以重新開始。”蔣舒勸道。
蔣華戀戀不捨看著他的城,被兒子拉上船。
等船隊離了港,海城漸遠,蔣舒才緩過勁來,卻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劉寶兒。她站在高高的船尾,雙目泛紅,望著不遠處的烽煙,神色悽迷。
“寶兒,進艙吧,海上風大。”儘管他曾親耳聽到劉寶兒拒絕自己,但在劉寶兒主動提出結親時,他還是很高興得娶了她。
“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劉寶兒喃喃說道。
“我們的海船沒人能追得上,你安心。”在這點上,蔣舒很有自信。
“我瞭解他。”看著他的背影這麼多年,他如何排除障礙成為宰相,她知道得不少,“如果他打定主意要擊敗我們,我們是逃不了的。”
最初,她對元澄由愛生恨,一氣之下嫁給蔣舒,並不斷遊說自己的公公自立為王,與元澄相抗衡,從中獲得了復仇的快感。然而隨著戰事的失利,蔣家開始收拾細軟,不得不準備漂流海上,她才明白所謂的復仇是多麼可笑。以卵擊石,到頭來,連棲身之所都沒有了。
“別的我不敢說,但海城所造之船絕非內陸水船可相比。”傳聞元夫人宋氏是造船能手,他這回在揚城沒親眼見到,可是即便她真得很厲害,一個沒見過大海的人,不可能憑想象造出海船來,
“在他十五歲時,誰想得到他會是狀元。在他二十歲時,誰又想得到他會是宰相。”劉寶兒勾出一抹苦笑,“蔣舒,今生我已不能回應你的感情,來生希望你比他先遇到我。”
“寶兒——”蔣舒心中一痛,“別說這種話,我們今生還沒過完。”
“將軍少將軍”副將急跑過來,“前方出現一排大船,高掛鶴旗,是宋軍。”
蔣舒大驚,“什麼?”
劉寶兒輕笑,“我跟你說過了,他不會讓我們離開的。”
蔣舒將那串絕望的笑聲拋在身後,快步往船頭奔去,卻見他父親呆望前方,“爹,不必擔心,他們就算有戰船,也比不上我們——”
順著他父親的目光向前一看,蔣舒頓時說不出話來。
一排五桅大船,烏尖鐵頭,船身側對。甲板上除了有弓箭手之外,還有十來座巨型鐵架子,船側開兩行黑黝黝的窗洞,從裡面伸出一個個老粗的鐵口。
雖然不明白那些是什麼,但蔣舒的感覺很不好。
元澄站在將船艙樓平臺之上,開啟傳聲筒,下令,“將對方全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