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這人，身量高，眉目清俊，遠看斯斯文文，挺有書卷氣，可湊近了和他並肩站一塊，卻叫人不自覺拘束起來。尤其是一身戎裝時，不怒自威，讓人倍感壓力。

蘇青和他見得不多，面對面也不知道說什麼。

兩人沿著人工湖走了段路，蘇策南忽然側頭問她：&ldo;入冬了，北方的天氣冷吧？還適應不？&rdo;

蘇青&ldo;嗯&rdo;了聲：&ldo;還好。&rdo;

&ldo;林鐸跟我說，你在南京時就挺怕冷的，剛入秋就不怎麼出門了，到了冬天，開學前就屯了一堆零食在校舍裡。&rdo;

蘇青窘迫難當，心裡暗罵林鐸。這種事兒怎麼也跟他匯報？

她心裡不對付，那點兒倔勁上來，抬頭仰視他，語氣有些沖：&ldo;你讓他監視我？&rdo;

&ldo;怎麼這樣說？&rdo;他露出微笑，低頭打量她，笑容溫柔而和善，像初冬時從樹梢頂端漫漫灑下的朝陽。

蘇策南已經不再年輕，但是歲月彷彿格外眷顧他，除了笑起來時眼角會多出兩道細紋，他似乎和年輕時的模樣沒有什麼差別，風采依舊。

從年輕時的飛揚到如今的內斂，繪事而後素，舉止風情俱雅。

蘇青只和他對了個眼神，還是飛快地垂下了頭。

&ldo;林鐸只是關心你，我也是。&rdo;半晌，蘇策南說。

蘇青不置可否。

她不喜歡和蘇策南獨處，還有一點是，她覺得他這人太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她好像從來都分不清他說的是場面話還是發自內心。

走到盡頭，前面有個湖心亭，他回頭跟她說：&ldo;陪我進去看看風景？&rdo;

蘇青抿著唇猶豫了會兒：&ldo;嗯。&rdo;

&ldo;別不情不願的。&rdo;

蘇青一凜。

他那溫和的聲音緩緩說：&ldo;至少，別把不開心表現在臉上。&rdo;

蘇青抬起眼簾時，約莫看到他彎了一下唇角。可是，她實在不清楚他為什麼要笑。也許，是她不夠禮貌，不夠耐心，半點兒沉不住氣，讓他覺得有些幼稚吧。

在一個成年人面前，這多少有些可笑吧。

……

蘇策南在湖心亭煮茶，水開後，親自給她滿上。

蘇青有些受寵若驚，捧著杯子低頭慢慢啜飲，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發笑。

&ldo;怎麼樣？&rdo;

&ldo;挺好的。&rdo;

&ldo;怎麼個好法？&rdo;

他的語氣不算咄咄逼人，可蘇青總覺得他在刁難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ldo;怎麼不說話？&rdo;蘇策南笑。

說了會兒話，蘇青覺得他似乎沒有一開始看上去那麼嚴肅，但心裡還是很拘謹。她放下杯子，乾笑：&ldo;我不大會品茶。&rdo;

&ldo;那你平時喝什麼？&rdo;

&ldo;……咖啡吧。&rdo;

&ldo;你還煮咖啡？&rdo;

&ldo;不是，是那種超市裡一包一包速溶的，拆包放入杯子裡，衝上熱水就能即飲的那種。&rdo;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蘇策南停頓了一下：&ldo;除了這個呢？&rdo;

蘇青已經不大想說了，可他既然問起，也只能回答：&ldo;奶茶。&rdo;

這次他是真的皺眉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頓了頓：&ldo;以後少喝，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