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淵起先只是淡笑聽著,扇子一搖一擺很是慵懶隨意。
聽到後面,那人說起沈禎如何淚流滿面,訴說她和顧靖淵的深情。
沈長平如何懷疑,又在沈禎的哭泣之中相信女兒,安撫女兒。
諸多細節描述的清清楚楚。
顧靖淵笑不出來,扇子也搖不下,面上的慵懶隨意逐漸消失,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古怪表情來。
陰柔男子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笑意加深:“是真的嗎?”
顧靖淵緩緩看向他:“你覺得那些話像不像我說的,還有那些事……像我做的嗎?”
“不像。”
那人搖頭,一針見血地說:“你吃錯藥都不會說那些話,幹那種事情。”
顧靖淵卻笑了。
他低頭整理摺扇扇柄上垂下去的玉墜子,淡淡地說:“那些話還真是我說的,你並沒有那麼瞭解我。”
陰柔男子微怔,眼神有些懷疑。
不過只一瞬就懶得懷疑。
是不是真的,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我回去了。”陰柔男子站起身來,“你想知道的事我會繼續查,有什麼訊息派人送到你手中。”
“好。”
顧靖淵頷首,“慢走不送啊!”
那陰柔男子便帶著下屬轉身離去了。
清風穿堂,吹動亭臺周圍垂墜的輕紗帳曼,那男子主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那紗幔的飛揚起落之間。
顧靖淵視線落到澄澈碧綠的湖面上,眸光幽暗莫測。
先前那人轉述沈禎的話,還猶如在他耳邊迴響。
顧靖淵的腦海之中也閃過許多的畫面。
假山石林之中,他將她逼靠在石壁上,掌著她的細腰淺笑:“怎麼辦皇嫂,我只鐘意你一人,不想多看別人了。”
獵場密林間,他拽住她的衣袖:“你可知我為何流連花叢?是因為你拋棄我,害我情傷心碎。”
竹林清風下,他將翠竹油紙傘打在她的頭頂,擋去無數碎落竹葉。
“我名聲這樣臭,別人也不會願意把女兒嫁給我,如此倒是一直單著到了現在,皇嫂得為這個負責吧……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轉意。”
這些話,他真的和沈禎說過。
是淮陽道沈禎無情拋棄他,回到京城之後的事情。
而這些話多是戲謔和嘲諷的調調,他和她都知道,那不是認真的。
沈禎竟然都記得那些話,還一字一句拿出來轉述給沈長平——
她應該不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對他愛的要生要死吧。
說出這些話來,估摸著向沈長平交代,給他們的事一個合理解釋?
所以為什麼呢?
沈長平可是很疼她的,疼到天下無人不知。
她還有青陽大那樣的外祖母,她若不想嫁給太子,完全可以讓青陽大或者沈長平出面解決。
不需要劍走偏鋒地把事情搞到這個份上。
就為了把他拖下水嗎?
她把自己最愛惜的名節,以及努力維護的沈家臉面都賠上了,但她好像沒得到什麼。
這簡直可以說得上損人損己。
為什麼非要這樣做?
“什麼時辰了?”顧靖淵沉默地思忖良久後,淡淡發問。
一旁的貼身長隨連忙低聲回:“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天黑了。”
“哦,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
“那是讓百花坊那邊準備還是——”
“不去那裡!”顧靖淵站起身來,搖擺手中摺扇,“怎麼在你心裡,你家主子我除了去那些地方不能去別處?”
長隨訕訕,“那主子要去哪裡?屬下提前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