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平一退再退,在心裡不斷和袁敦明對比。
如果把黃沙鬼域疊加到最大,能不能接下這一招?
成千上萬只可怖的鬼鴉向下衝擊,匯聚一點,如同一把蠕動的黑色巨劍要將下方的血池劈碎。
這樣驚心動魄的飽和攻擊是完全可以鋪散開,足以鋪天蓋地地覆蓋他整個鬼域,一旦鬼域被破,他只有等死的結局。
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幸虧我沒有和袁敦明成為敵人。”杜立平看著呆愣不動的黑色人影,“那小子完了。也對,一隻沒有腦子的厲鬼而已,在沒有觸發殺人規律的情況下,只有站著捱打的份。”
恐怖的鬼鴉洪流衝擊而下,哪怕沒有殺人規律的存在,只是普通烏鴉,這樣可怕的悍不畏死的衝鋒,也足以幹掉一個人。
數量的疊加足以發生質變。
“完了,真就一個腳指頭都不挪一下,生吃啊!”
王閩一刻也沒來得及絕望,就被淹沒在如同蛟龍般衝來的黑色潮水裡。更讓王閩想罵孃的是,這個鬼墨形成的身體居然還保留了痛覺!
他剛剛成型的身體瞬間就被撕裂,無數的鬼鴉和新生的鬼羽在身體裡穿梭、成長,這使得王閩的身體不僅沒有破破爛爛,反而臃腫了起來,幾乎到了要脹裂的程度。
黑色的黏膜下,可怕的身影在不停凸起、消失,在黏膜底下快速遊走。
王閩的意識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這是活人根本無法承受的疼痛,因為根本沒有誰能夠在身體被撕裂後,還能保持清晰的意識活下來,並且在身體機能被破壞後,還保持這樣的痛感。
這樣劇烈持續的疼痛,讓王閩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起來,腦海裡那些知識的流動更加迅速,在意識模糊閃爍間,烙印在他的記憶裡。
王閩感覺自己的意識也被撕裂了。
無數細小的意識碎片在另外一股意識的引導下,向著破碎的身體各處散去,同時操控著成百上千的身體碎片不斷癒合,和另外一股陰冷、狂暴的力量對抗。
“疼啊,好痛啊!”
王閩的意識幾乎呻吟,在臨近崩潰的邊緣。
到底什麼時候能結束,為什麼不快點結束,哪怕現在就去死也好!
王閩一直以來輕視自己的性命,但還是第一次這麼渴望死亡。
死了,就可以不用承受這麼多痛苦了……
每一秒,都彷彿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王閩的每一塊屍體都在慘叫,他不斷哀求,祈求記憶裡的那位民國人物,祈求了古往今來所有他所知曉的神佛,哪怕是魔鬼也好,只要能結束這場苦痛,他什麼都願意。
他痛恨那位民國馭鬼者,這樣地折磨他。
他痛恨袁敦明沒用,為什麼沒有把他直接殺死。
他痛恨總部和劉建鋒,把他逼到現在這個境地。
他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大福市來到這裡。
王閩的哀求和恨全都沒有激起一絲風浪。
他開始感覺到一股恐懼,一股莫大的恐懼。
這種恐懼超越了非人的疼痛和對外界的思考:
“難道我真的厲鬼復甦了?我變成了不死的厲鬼,是不是永生永世都要承受這樣的折磨!不,不不,不!”
王閩的意識劇烈地掙扎起來,那種超越了求生和求死的意志,讓他的所有破碎意識都顫抖起來,所有不同的思考和記憶,相互之間竟然拼命地想要融合到一起。
這樣強烈的意志甚至壓制了那股民國意識的引導,短暫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並且按照憑空多出的記憶,開始自己重組身體。
王閩的身體成為戰場。
他的意識化分千百,操控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