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勤扣多少?”
王老頭說道:“足足三塊錢。”
“還好還好。”王閩鬆了一口氣。
見到王閩舒心的模樣,王老頭有些不樂意了:“唉,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不把錢當錢看。什麼叫還好,你幹十年,每個月工資才漲一塊錢,一下子扣三塊錢,三塊錢啊。”
王老頭伸著三根指頭。
王閩忽然心念一動,問道:“老先生,你很缺錢嗎?”
“倒不怎麼缺。”王老頭笑呵呵地道:“就是比較喜歡。”
“您現在每個月工資發多少?”
“一個月十八。”王老頭說道。
這老先生司機幹了八十年了?
王閩被驚了一下,說道:“您看,您一個月,公司發十八塊錢,我出二十塊錢,僱您半個月,您看成嗎?”
“多少,二十?”王老頭聽了,眼睛頓時一亮,腦袋探出車窗來:“幹,肯定幹啊,是什麼活計?提前說了,作奸犯科的事我可不幹,現在是法治社會。”
“就僱您當……就……就是補習班,私教,伴讀,跟在我身邊,讓您教我出車的本事。如果碰到一些事兒,您自個看做不做,工錢我都照給。”
“嘿,這肯定幹啊。”王老頭連忙拿了保溫瓶就走下車,理了理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就從今晚上開始?”
“就從今晚上開始。”王閩將目光從他腰間的那根大煙鬥上移開,“那這公交車?”
就見王老頭扭過頭來,耳鼻口七竅裡疏忽忽地冒出白煙來,一口吐在駕駛座上,逐漸匯聚成一個模糊的白色人影,身上服飾五官,纖毫畢現。
那道白煙接過身份卡,對王老頭點點頭,就踩下油門,叮啉咣啷地開著車出發了。
公交車的前方延伸出一片陰暗的前路,車燈閃了兩下,就駛入其中,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靈異?”
王閩忽然一陣恍惚,發現自己依然坐在超市門口,旁邊倒著一隻渾身抽搐、沒有行動能力的異變體。
而王老頭拎著保溫瓶就站在路旁邊。
眼看著車輛消失在黑暗中,王老頭突然面色一變,臉上帶著略有些尷尬和侷促的笑臉,走到對王閩說道:“小李啊,我可是來幫你的,出來賺外快的事,你可不能跟沈大姐說啊!你可得答應我。”
“肯定不會說,一定一定。”王閩點頭如搗蒜。“老先生,能不能偷偷問一下……沈姐今年多大了,連您也得叫聲大姐?”
“當然可以,我偷偷告訴你,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老頭拉著王閩也坐下來,小聲說道:“沈大姐的年紀可不得了,至少有這個歲數了。”
老頭比了個“八”的手勢。
“八十?一百八?”王閩有些吃驚。
“什麼一百八。”老頭小聲湊到王閩耳邊:“八百。”
“八百!”
“八百這個歲數,還是往少了說,活多久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王老頭笑得賊兮兮的:“沒想到吧。”
“八百……這怎麼可能,怎麼有人能活這麼久?馭鬼者能活這麼久?老先生,你逗我的吧!”王閩還是不相信。
普通馭鬼者連活一年都夠嗆,八百年,那得是什麼朝代就有了。
“我可是說實話的。而且……誰告訴你,沈大姐是人了?”
“不是人,還能是鬼啊?”王閩隨口一說,把他自己也給驚到了,渾身毛骨悚然。
厲鬼是不死的,難道沈牧青是一隻活的厲鬼?從古代活到現在的厲鬼?
“你小子別胡說,什麼鬼啊的。沈大姐的來歷可大著呢!我問你,這個世上什麼東西活得最長?”老頭用杯子敲了敲。
“烏龜。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