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嬰兒,西南市就是它的母體,西南市的所有的生命是它的養分,它在不斷吸收養分成長。”
“四隻厲鬼,和二百萬人。”
“你說,最後孕育出來的,是人,還會是鬼?”
……
他的問題王閩回答不上來,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得了他的這個問題。
如何阻止鬼嗣?
如何救這一城的人?
要阻止鬼嗣,就必須在最終的孕育結束前,殺死一城的人。
而要救這一城的人和更多的人,就必須阻止鬼嗣。
“真的……沒有辦法嗎?”
王閩將目光投向更遠處,那裡有著無盡的綠色火光,和腳下這片煙霧城市格格不入,無數絲線的“紅海”向著火光之中坍縮,似乎蘊含著大恐怖。
那裡正是李軍鎮守的區域。
“或許,滅絕西南市所有活人才是最正確的做法。這個城市……已經爛透了。”
誠如王天喜所說,西南市已經爛透了。
這就是一塊掛在總部身上的爛肉,所有人都知道必須去除,但就是沒有人敢做這個操刀人。
因為這一刀下去,就是一城人的性命。
鬼嗣就是一隻蛆蟲,真正緩慢、穩定地腐蝕上面的“肉塊”,汲取上面的營養,直到發展壯大,讓事件徹底失控。
“總部派李軍過來坐鎮,李軍在佔領西南市那一片地區後,就沒有了動靜。他按照總部的命令過來追捕袁敦明,卻並不著急找人,也不急於和我聯絡。”
,!
“教會對外宣傳,試圖接近進化的頂點,但是並不急於清除西南市的人口,而是不斷補充教徒進入西南市。”
“袁敦明瞭解西南市的一切,卻並不著急過來找李軍和我的麻煩。”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
王閩閉上眼睛,他發現,越是深入瞭解,自己越發看不懂西南市的情況。
“那我呢?對於他們來說,我在西南市又是一個什麼位置?”
他們對自己不抱任何希望。
是的。
王閩睜開眼睛。
“我參與了拍賣會,和隊長進入了民國遺蹟,甚至殺了真正的袁敦明,但是對於目前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助。總部、教會、袁敦明,甚至可以算上天地銀行……對於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西南市的過客。”
一個過客。
哪怕自己現在立刻脫離西南市,將西南市的所有破事情拋之腦後,對於局面也沒有任何影響。
“真是不甘心啊……”
王閩自嘲地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找不到一縷頭髮。
實力的膨脹,讓自己以為,自己真的成了那麼回事兒。
不知為什麼,王閩在此時此刻想起了老劉。
那個歷經多場靈異事件,是大福市實際掌控人的劉建鋒。
在所有人都把自己當空氣的時候,只有他不斷地在背後給予他支援,好像自己這個剛剛踏入靈異世界的新手馭鬼者,真的可以瞭解西南市的動盪一樣。
看著王閩逐漸暗彎下的脊樑,旁邊的王老頭暗自嘆了口氣。
或許自己不應該這麼早讓他看清西南市的面目……
無力感。
作為過來人,他知道,這是一個人盡全力時,依然無法改變現在,在轟然的大勢下的渺小,有太多的顧慮,有太多的無奈。
就像幾十年前的他,爛人一個,一事無成,守著一段又一段腐朽的記憶,等著龐大的未來將他碾入粉塵。
有時候,他真羨慕老梁的倔強,和老吳的決絕,可以那樣一往無前,卻又無法做到裘姑娘和老湯那樣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