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山月,連那張洞也已經歸去。銀行有我還在,還有沈牧青在,你安心去吧。”
王老頭沒有懷念多久。
這短短几天已經勾起他太多回憶。
但他知道,過去已經是過去,如今已不是他們的時代。
若只顧回頭望,那他早就將自己埋葬在過去,而不是掙扎到如今,只為看一眼未來。
王老頭的身體再一次變得模糊,茫茫的白氣自他體內奔湧而出,剎那間就覆蓋了包括王閩鬼域在內七八公里的範圍。
世界如同鏡面一樣靜止了下來,這數公里的空間,如同從冰山上脫落的巨大冰塊,悄無聲息地翻轉過來,墜入一片白茫茫的昏暗世界。
在同一瞬間。
王老頭看到那片白煙之中的鬼域,竟然猛地凹陷下去,自中間裂為兩半。
一道斷裂的巨碑出現在廢墟之上,斷裂的上半部分徹底變成了碎片,向著地面拋灑下來。
恐怖的靈異力量從鬼域斷口處宣洩出來,攪動著這片虛幻的詭異地界都顫動了兩下。
兩團黑影分別從鬼域兩端倒飛而出。
其中一邊,是一隻巨大的黑鳥,此時全身籠罩在一層碎裂的灰霧中,密密麻麻的長條裂縫從它嘴邊為極點,向著全身擴散,像是一件佈滿細長裂縫的水晶製品。
另一邊,是一團黑色的軟體,其中大部分都覆蓋著一層黏糊糊的黑色液體,在體表不斷顫動、變形。
兩道黑影各自飛出,一隻撞在了破碎的大樓上,幾乎支離破碎;一團砸在了一塊牆壁廢墟上,攤得很勻。
破碎的黑色巨鳥自胸口處破碎,黑色、深邃的洞口中,有某種溼漉漉的東西逐漸剝離的聲音從裡面響起,像是有某種不祥的東西正在降生,足以令任何一個聽到聲音的人毛骨悚然。
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從洞口滾了出來,看上去並不堅硬,表面隨著滾動碰撞到的硬物而凹陷。
緊接著,一團黑影從胸口處冒了出來,順著圓形物體在地面留下的黑色軌跡,移動到圓形物體下方。
一隻扭曲的黑色手臂從黑影中伸出,抓撓幾下,就撕開了圓球表面的薄膜,從中間溼漉漉地滑出一個赤裸的男子模樣的東西。
至於那團從牆壁上滑落的黑色塊狀物,已經趁這會兒功夫,填充進一道黑色的人影中,光禿禿的腦袋最先從那團黑色的黏液硬塊裡脫離出來,顯示出原來的樣貌。
不是王閩,還能是誰。
“哦,哦,疼,還真是疼啊!”
之前腦袋被打碎,還沒什麼感覺。當現在腦袋恢復原狀,王閩頓時就疼得搖頭晃腦地擺動起來。
尤其是身體逐漸修補的過程,那種又麻又癢又疼的感覺,就跟傷口抹了醋、撒上鹽巴、加點料酒後,又放在火上烤一樣。
之前和鬼墨死相的碰撞,算是拼了個兩敗俱傷,就連鬼域都被這次靈異衝突撕裂成兩半。
王閩低頭看向自己跟打了馬賽克一樣的身體,從裡面分離出一張破敗的人皮。
人皮上佈滿了一個個空洞,幾條巨大的豁口幾乎將人皮撕裂成幾塊碎片,幾乎都要被某種力量搗爛了。
此時的王閩,甚至無法透過被詛咒的人皮來操控鬼域,彷彿手上的這張就只是一張普通的皮子。
厲鬼,是唯心的。
當他透過鬼墨死相,觀察對方使用靈異規律的時候,腦海中不由得再次回想起劉建鋒在課上對他的教導。
厲鬼確實是存在規律的,但是這種規律並非某種僵硬、固定的套路,而是一種形而上的東西,會隨著人的認知而發生改變和偏移。
就像一起經典的實驗研究,將電極插在小白鼠的大腦中,小白鼠每開關一次裝置,就會產生微量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