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沿途又平又闊,原來此前竟是一條大道,直通向崗上一片鎮甸。
那裡比四周尋常地方高出兩三丈來,況且土地堅實,是個安心休息的好所在。
鎮口立著一棵三四人合抱的粗大槐樹,表皮乾枯皸裂,枝條扭曲纏繞,遮天蔽日,其上並未半片樹葉。
走到近前,宗立武盯著老槐樹,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仔細分辨,又看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隊伍緩緩繞行步入小鎮,宗立武一直打量這棵老槐。
在他的視角中,隨著緩緩繞行,老槐像是慢慢打轉。
轉到某一個角度,恍惚之間,他心中驀然一驚,總感覺有許多妖靈寄居在這棵槐樹上似的。
定睛看來,上面的枝條每一處都像鬼爪,難怪整體看上去給人極不舒服的感覺。
“武哥,你看什麼吶。”小白到了陌生的地方本就有些隱憂,見宗立武舉止有異更覺不安,便走近問道。
“嗯…”宗立武又打量老樹片刻,才道:“沒什麼,進鎮吧。”
鎮子的街道非常雜亂,凳倒桌翻、雜物四散,就像被土匪洗劫過似的。
這個小鎮在當年綠沼林忽然出現的時候被毒霧籠罩,鎮民一夜之間全部身亡,現在亂成這般,估計先後有不少人進來過,翻找過財物吧。
一眼望去一片荒涼,涼風陣起,吹落了一隻白色燈籠,砸在一隻破碗上,發出“哐啷”一聲脆響。
燈籠被風吹得穿街而過,滾到一戶上鎖的戶門前不動了。
據說此地遭災是在某一天的夜間,這扇門既然上了鎖,說明戶主當時並不在家睡覺,說不定運氣好去了外地,躲過了死劫。
木門的朱漆早已褪色,表面寸寸龜裂捲翹,不少油漆已然脫落。
連桂一推門,門楣刷刷落灰,他看了看門檻後面,翻了翻門前的花盆,又掏了掏貓洞裡頭,只片刻就找到了鑰匙。
可惜沒用,門鎖早就腐朽,根本打不開。
好在這種老木門很容易拆卸,門樞上端固定在門楣後面的木板上,下端固定在門檻後面的基座上,門軸上長下短,只需將整扇門提起來,將門樞移出基座的凹坑,就可以將整扇門拆下來了。
連桂輕車熟路,看樣子沒少闖空門,三下五除二就把門拆了推到一邊。
一進正屋就能聞見一股腐朽的氣味,正對著的是一張方桌和一張香火櫃,櫃上放著兩隻蠟燭臺和一隻銅香爐。
器物表面盡是銅綠,像是發黴了一般。
供奉的畫像早已脫落掉在地上,佈滿了灰塵。
裡間是臥房,床板的半邊已經塌了,不然晚上可以在上面睡一覺的。
衣櫃呈褐色,或許是不受陽光曝曬,多年下來表面依舊沒有翹皮,就連櫃門上畫著的蘭花還隱約可見。
因為時間太久,櫃門一時難以拉開。
不過連桂這傢伙,一如頑童尋寶,又如土匪搜家,哪裡願意放過?
他一拳把櫃門搗了一個洞,再用力一扯。
櫃門吱呀而開,從中倒出一具骷髏,披頭散髮的傾壓而來。
連桂嚇得瞳孔一縮,騰地跳出老遠,一把就抽出腰後的彎刀。
骷髏雖是駭人,然終究是死物,它倒在地上磕碎了脊骨,腦袋骨碌骨碌滾到連桂腳邊。
連桂已經跳出老遠,骷髏還“追”著不放,他氣上心頭,一腳將頭骨踩碎了去。
“嘿嘿…”宗立武嗤笑一聲,這個老鬼壞事做盡歹事做絕,沒想到今天被一個骨頭架子嚇得炸了毛,當真有趣。
小白俏臉發白,普福安同樣心裡毛毛的。
其他人除了剛開始的心驚之後已經恢復了常色,宗立武甚至蹲在地上檢查起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