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變’之術一時還能抗衡。但不時就聽得一聲粗瓷落地的碎裂之聲。甘苦兒知道綺蘭姐姐為姿質所限,雖修為頗高,但必還抗不住對方這六個高手。他還從不曾與敵人真正對面硬搏過,也一向不喜正經打架。這時卻不能眼看綺蘭姐姐獨力支撐。只見他忽一聲嘯叫,身子一竄,已竄向灶下,伸手一撥,已從灶坑裡撥出一柄通火用的鋼釺。那鋼釺久放灶中,這時尖頭已燒成黯紅。小苦兒一聲嘯叫:“簡約方通神”,回手一刺,竟在他綺蘭姐那滿天碟影中擊刺出了他正面對敵、發硎初試的第一劍。
‘刪繁就簡劍’果非尋常,難怪釋九么說海刪刪如果練成,怕當世已無人敢輕易欺負於她,這真不算一句大話。那一劍擊出,當日就是海東青與胡半田也不由色變。這時只見被甘苦兒釺鋒所指的耿玉面色一變,爪影一收,登時退開了幾步。他們‘人龍’中人,久經戰陣,遇強愈強。這時反而精神一振,招呼一聲,竟各各使出了看家的絕藝。甘苦兒與遇綺蘭對望一眼,他們不求傷敵,先求自保,只見遇綺蘭口裡低吟有聲,那盤呀碗呀碟呀在她身邊嘯叫呼閃,一樣樣平平常常的東西居然都化做了可以上陣對搏的利器。她的工夫本為大繁大難,變化無窮,只見她使到極處,她與小苦兒身邊繞騰而起六道白光,竟把她與小苦兒的身子俱都護住,每要有敵攻來,那盤碗邊緣就削向敵人萬難救護的關要所在。她以這碟盞之器使出的居然是‘削經斬脈’大法。甘苦兒卻腳步靈活,他的隙中駒步法此時施為已臻極至,只見一天盤影中,他手裡的鋼釺不時擊刺,所用雖非青鋼長劍,但劍意俱在。每一擊刺,簡約凌歷,直不讓‘人龍’高手專美於前。對面那六人越鬥越驚,只覺假以時日,讓這小子一旦藝成,只怕修為之凌厲,自己也不能再加鉗制。
灶屋裡的老闆娘兩口兒早已驚呆了,開始每一個碟盤落地,他們還會發出一聲心傷的哭叫,這時卻已再顧不得,只是相互握手,抖衣而顫。正屋與灶房之間的門臉本來狹窄,人龍六人攻敵不便,但你進我退,迭翻強攻。偏偏遇綺蘭女孩兒心性,細緻周密,守得極為謹嚴。而小苦兒每每又於眾人萬難防備處,一劍擊出,簡約通神。那六人神色大變。使雙鞭的盧氏兄弟已經不耐,只聽他們道:“看來,不掛點彩,還當真拿不下你們了。”
他們分明已動殺心。卻見那少林門下的和尚落顏這時忽退後一步,略吸了一口氣,甘苦兒見他面上神色,已知不好。仗著步法靈便,閃出門去,一釺就向他胸口刺去。可那五人與落顏配合默契,一見已明他的用意,武當清休拂塵一擺,已化解開了小苦兒攻敵之勢。甘苦兒無耐之下,見那耿玉追擊而來,只有先避。只見落顏和尚忽一揚首,口裡宛如龍吟,竟仰天長叫起來。可他這叫是無聲的。甘苦兒先還不覺,半晌,才見遇綺蘭神色一變——這是佛門的‘獅子吼’!吼至極處是無聲,落顏修為果深!然後,只見那灶房門後‘噼叭’連連,先是那空鍋空壇一齊鳴響,然後只見遇綺蘭將之護身的盤兒碗兒竟接連碎裂,滿屋中竟似下起了一場瓷雨。甘苦兒神色大變,只見那本飛旋在空中的幾十個碟子個個應聲而裂。那少林落顏竟以‘獅子吼’之術破解了遇綺蘭的‘碟變’!
遇綺蘭神色大變,她一提氣,只見她臉上一紅,剎那之間,豔如三春之陽。照得與她剛一對面的耿玉目光一愣。甘苦兒情知不好,他知綺蘭姐為護自己,竟要冒用那‘自噬’大法,驅動無數碎碟飛襲殺敵,她是在催發出一場‘碟暴’。可此法一用,只要待得一呼吸的工夫,遇綺蘭面色轉為至白,縱是傷敵,她此後一生也要經脈俱廢。他也不知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