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甘苦兒,只是把眼盯著那根第一次在她面前袒呈的鎖骨上,心裡隱有一聲快慰響起——就這樣了,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她心裡忽覺好幸福好幸福,有一種什麼東西終於完成之感。這時孤僧的手腕一晃,卻在她腰帶上一帶,她的人影登時旋入了孤僧身後。然後只聽得釋九么一聲悶吭,他的肩、臂、腰、背四處大穴同中鐵甲之擊。他只對海刪刪輕輕搖了下頭,唇角還微微地笑了下,鬆開她腰帶,把她往場外一推,人已萎然倒地。
那倒向地面的身影,一身白袍內竟恍無一物。在眾人眼裡,只覺是一件空袍那麼輕軟地飄墜下來。
四身一影與十一‘人龍’幾乎人人面上一喜,此時不誅,更待何時?他們同時加力,就向釋九么襲至。釋九么已再無餘力哪怕微閃。
卻聽空中暴出了一聲怒喝:“滾!”
——甘苦兒在空中已看清場中局勢,他此時已撲入場中,一伸手,以魔教截腕之法巧妙一抓,已奪過十一‘人龍’一人手中之劍。他這時只覺平生還從未如此暴怒過,一股內力沿著他手臂少陽心經疾衝而至——那是劇天擇拚力灌入、他也曾拚力消化,以求一助孤僧的‘五色遺石’真力。
然後,只見那支劍上‘嗡’然長鳴。那柄劍,本為青鋼所練,其色青湛。可在他內力催逼之下,只聽得‘哧啦’一聲,他身上帶出的水滴一濺入劍脊,登時燙化為汽。那劍上的一抹紅意如百鍊爐火,猛地一燦。
‘兇影’神色已變,高叫了聲:“熾劍!”
甘苦兒真力衝蕩,只覺不盡情一洩的話,全身都要被那種悍厲、那種憤怒脹暴飛散。
他這一擊本突如其來,大出場中人之所能逆料。當此之際,人人自危,只求自保。空中,只見人影雜沓,紛紛而退,卻有一個‘人龍’中人慘叫一聲,那一劍熱氣帶過他的臉頰,半邊燙壞。另有一人痛哼一聲。然後,場中一靜,甘苦兒落在孤僧身側,地上,卻留下了一隻‘人龍’中使劍人的左臂。
‘兇影’的一雙眼睛已經眯起,他不怒反笑,嘿嘿道:“好呀,甘苦兒,你早不來遲不來,這時居然送上門來了。”
旁邊的向禮等人見到甘苦兒適才一劍劈刺的威勢,心裡亦驚亦喜——驚的是劇天擇雖然已除,可他的熾劍竟有傳承!喜的卻是甘苦兒來的時機——他們俱是高手,一見之下已驚於這小子的修為之高,遠出自己所能逆料,也猜出那劇天擇分明用什麼獨門大法已將他的絕門內力轉傳至甘苦兒身上。如果他早來一步,孤僧未傷,有他援手,今日之事,倒大是不易了。
甘苦兒心中狂沸,雖情知強弱之勢,但當此之際,他怎能輕易言退!他一抖手中之劍,‘嘿’然道:“你們來吧!”
然後他突衝海東青吼道:“你只當釋九么是陷害墮民的兇手。可你知不知道,那都是大同盟主‘神劍’向戈的詭計,當日他被孤僧所迫,未殺劇天擇,又告知括蒼山之圍突圍的縫隙所在,心頭懷恨,才汙詞惡語以汙他人清白。釋九么不是殘害那墮民八千子弟、三萬父老的兇手,反而正是他,救出了他們。以龜背圖之密將他們遠送海島,龜背圖財寶的一部份,助他們遠於海外重開基業。你當向戈今日大勢已成,還要追殺劇天擇和釋九么是為了什麼?他實是怕釋九么告知那劇天擇三萬墮民、八千子弟的下落,給他捲土重來之機!姓海的,我敬你是條漢子,言盡於此,具體怎麼做,就看你了?”
這些話都是他這些日子苦思之下忖度而來的。他生性本來靈動聰明,一身不慣真的害人,但不是不能懂得那‘神劍’向戈彎彎曲曲的心思。他侃侃道來,雖不中亦不遠矣。
海東青猛地聞得,只覺耳中轟的一聲。他嘶聲道:“我憑什麼信你?”
甘苦兒冷然道:“信不信由你。你要隨著大同盟一起迫害對你祖先有恩的孤僧,那我自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