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全力,她是那麼不遺餘力地消滅著眼前的一枝一葉,不讓任何一朵瑰麗誘人的花朵在她的目前招搖炫耀,盛怒和悽愴在她的臉上揉合成一種心碎的顏色。

受不住如此殘暴誅滅,園中多年來的一片心血,轉眼間盡毀於無。

那一瞬間,無音彷彿聽見了花草的悲泣聲,嫋嫋不斷。

站在廊上的她,耳鼓密密充斥著花兒們臨死前紛亂的音韻,在孃親落力不止的剉殺下,園中的花兒血肉橫飛,屍陳遍地,種種鼓譟聲覆蓋著她的耳膜,令她不住以手掩耳,試圖逼退阻絕那些洶然湧進的哭喊聲,不意間,她抬起頭,兩眼與孃親無可迴避地打了個照面。

觸及孃親那雙如蛇如蠍的眼眸,雙目蓄銳,深怨待發,來得甚急甚快的寒顫自她的背後戰慄地升起,一個踉蹌,她不由自主地往後栽倒,跌坐至地的她,一雙清秀漂亮的大眼盛滿了恐懼,驚愕迷茫地在原地抖著身子,看著孃親別過臉,轉身揮揚著長鐮不斷地在園中四下亂吹亂曳。

東風不知是自哪個角落鑽了進來,架塌花倒的園子裡下起了飛雪,定眼細看,此雪非雪,而是片片委屈凋零的落花。在蠻橫的暴行下,花兒蒂葉受摧、瓣瓣撕裂,花汁自斷裂的莖幹中汩汩流出,是血亦是淚,而落了一地的殘花斷葉,則似是一匹上好的染綢,遭人揉虐成圑棄之在地後,芳魂恨歸塵土。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近乎恐怖的氣息,無音伸出兩手緊緊環抱住自己,沒有前去阻止孃親對園中花兒們的暴行,也不知能阻止什麼,她埋首在雙膝裡,深深閉目,只希望這嚇人的一切快些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傳來另一陣高揚恐懼的尖叫,抬眼望去,是負責照顧她們母女起居的嬤嬤,在驚見孃親取來燈油在園中放火後,站在園外放聲驚叫,急忙拔腿去招來園外的奴僕,沒過多久,自外頭跑進來一批家丁奴僕,先是合力撲滅園中方燃起的火勢後,個個箭拔弩張、紅光滿面地團團圍近孃親,這令她的心頭一驚,下意識地起身想去保護孃親。

一雙白皙的手掌擱放在她的肩上,將正要往外奔去的她拉了回來,她回過頭,就見方才那名站在鏡旁的女人正站在她的身後朝她搖首,伸手掩住她的小嘴,不讓她出聲援助外頭無依的孃親,而後不發一言地將她給拉進屋裡。

腳步茫茫的無音,途中頻頻回首,此時在外頭遠處的孃親已遭下人們圍困住,眾人奪下她手中的燈油,拉扯著她的臂膀,她狀似瘋狂地嘶叫狂喊,色澤鮮嫩的湘裙綾紗沾染了葉液花汁,渾身糟汙不堪,在下人粗烈的糾扯架持下,孃親咬破了唇,嘴角掛著血絲,頭上細心梳理後簪上的銀簪珠翠,已不知去向。

髻落髮散,滿面是淚。(。。)

無音沒有見過她這種模樣。

她的眼中,有恨,有哀慟,更多的憤怒摻染在其中後,使得她的面貌改變了,她再不是記憶中妍麗嬌豔的孃親,眼前猶作困獸之鬥的她,倒象那些遭她親手摧折的花兒,淒涼的影子佔據了她,似一道道粗繩蠻綁在身甩脫不去。

鮮少來園子裡的爹爹,在收到下人報訊後急趕至園中,兩腳方踏進園土,愕見園中刻意栽植的心血付諸東流後,掩不住的怒氣在他的眼中騰昇奔竄,他氣急敗壞地來到孃親的面前,難忍暴怒地忿忿揚高了掌心。

倚在門邊看著外頭的一切,無音縮緊了呼吸,心房忐忑急切地跳動,總覺得那記蓄勢待發的巴掌隨時都會落下,她繃緊了身子,想迎接或想抵抗那一刻的來臨,但,等待了許久,她沒等到預計中該有的響聲,卻等到了孃親潰堤的淚。

遭人架制住的孃親,在見著了爹後,一改前態,淚如雨下,哭得那麼放縱,那麼情難自禁,最終乏力的癱軟在下人的手中,潰不成軍。先前細心抹上的荷花胭脂,在與淚水遭逢之後,糊花了一張嬌顏,化為一行行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