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章 驢的思想

在他身後,是劉長根?二土匪不識字?是不是可以找人代寫?只有他有理由這樣,但有個細節在心裡過不去:就是那二十塊錢的事,劉氏並沒有看見,是怎麼知道這一細節的?難道是賈福生?不太可能!自我暴露?要不另有其人?象影子一樣寸步不離跟著他們?吃什麼菜?喝什麼酒?喝多了躺車上栽下來,這細節太過逼真了?究竟是誰?解釋不清才最可怕。

細雨密織,織出惆悵,李宜忠頓感索然無味,想一想後怕,就差那麼一點點,要是賈福生不吝嗇二十塊錢,站出來指責他,他就是有十張嘴,也無濟於事,但賈為了二十塊,幫了他,隱藏了自己,值得慶幸。

那一天,李宜忠如同丟了魂似的,在患得患失裡捱了一天,這一天的折磨,讓他感到害怕,許多事是在刀尖上走路,稍不留神,就會前功盡棄。

頭天不住點,第二天曬破臉,五一這一天後半夜天就晴了,除了房子上、樹上滴答不止,其他地方,再也聽不到細雨斜織的如意與瀟灑聲,如他預料的一樣:星星如同爗米花炸裂,青蛙不識抬舉叫喚,憋了大半夜的尿,折磨得他睡不著,那件神器,他曾經相當長時間裡,以驢的形象出現,且沾沾自喜:我怎麼啦?我就這樣,你們能把我怎麼樣?最裡面的李紅霞睡得格外地香。

“作甚?你要?”其實牛忪醒都未醒,識意模糊,只是習慣在沉睡中游走。

“必須的!等我!尿脹!”起夜,夜色在深沉裡被洗得透亮,他象一隻奔走的野獸,赤裸著走在黑黢黢的屋裡,輕車熟路,他又是老馬識途,他無數次這樣走過,拉開門,門外到是一個想人想往的世界,尿急尿勇,射出弧形白亮亮尿條,超過頭頂,呼呼啦啦,“媽的,老子就是牛人!”他自豪起來。

他是有遺憾的:許多人痛恨他,並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他不知道有一天這隊長幹不了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有人折磨他?這讓他全身痙攣一下,然後“嘿嘿嘿……”歡快地笑出聲來,和那泡老尿一樣歡快,“神經了,我怎麼會不幹呢?我會一直幹下去,我不幹了要交給我的兒子或我的兄弟,絕不能讓大權旁落於人,古有秦始皇,今有李始皇,哼哼!秦二世的不行,誰是我的趙高?宰殺了他!”他自己言自語,“這個人不能留!”雞在呻喚,乖乖!冰涼的雨水墜在他黑漆漆的脊背上,象火燒一樣,跑進屋裡,一覺醒來,一抹血紅竄在視窗,他伸個懶腰,跳到床下,他又精神抖擻穿好人皮,推出破腳踏車,在早晨的殘霧裡,去撞鐘,那是他權威的顯示“當、當、當---當、當---當---……”賈家溝不再平靜。

落谷費了三天神,狗日的楊柳絮,只要太陽露個紅,它們就飄飄蕩蕩,如同雪花,刮人臉上手上,就酥癢難掻,青青的麥芒扎煞著往上竄,馬齒莧伸出焦黃的小手在招搖,苜蓿和笤子格外嫩,尤其是笤子頭,那顯直就是苦澀歲月中的一道上品菜。我吃過,乾紅的辣椒皮切碎,不要生薑,更不用五香大料,甚至不要蔥,稍滴幾滴油,有把大粒鹽,上鍋翻幾下,遠比洋槐花更好吃,豌豆到它都差,那些負責伙食的女人一邊用石刀剁它們,一邊掐它們嫩頭,炒著吃,馬齒莧、灰灰菜扔溝裡,再揀起來,都不及笤子頭好吃,李宜忠跟在這群女人背後,象獵食的蜜蜂,聞著香,看著色,嚥著唾沫,只要一歇工,那些女人:大姑娘小媳婦全象蝗蟲盯在笤頭上,掐與裝,李宜忠閒得蛋疼,也會去他喜歡的女人面前掐,掐完了還會送人,有些人不要,他就假裝生氣,“一塊地長的,難道經我手有毒?真是的,現成的便宜不佔,別人想要,我還不給呢,得了便宜想賣乖?”這種放鬆時刻,通常也就半個時辰。

李宜忠不藏不掖著,他就對那幾個不曾上手的女人好,林蘭香就在其中,周蔓枝也在其中,還有石桂梅,他給的,你不要還不行,他就這脾氣,牛芳芳只能忍隱,夜晚屬於她,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