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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尷尬的烈士

西洋在雨裡玩耍一樣,洗了刀,往後一插,就著雨水洗洗手,一抖韁繩,“駕!”馬車飛奔,濺起的水花,射了李默海一身。

雨過天晴,黃芝山還在睡夢裡,電話象炸了鍋一樣響起,他下意識摸著電話,一聽,他立馬坐了起來,“什麼?你說?哪裡?”

黃芝山的女人在印刷廠工作,正在臆語,“怎麼啦?”

“三木公社有人被殺了!”

“啊?--有這事?”

“我先走了,到局裡再說!”趕緊穿衣服。

“早飯不吃啦!”

“路上對付一口算了!”

太陽紅通通的,天上瓦藍瓦藍的,不曾有絲烏雲,連風也沒有,薛萍象個泥人一樣,跪著哭在李默海的屍體旁,渾身上下都是泥水,李默海被人臨時抬在一扇門板上,身下的血水正在羞羞答答往下滴,大隊書記梁修身表情凝重,甚至有些躲躲閃閃,他差不多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時不時和賈雲龍交談兩聲,賈雲慶有些不自然,昨夜大雨裡,他家一面山牆倒了,要不是賈在家,至少他老婆命休矣,很可能還會波及到他的大兒子賈聯生,那時他雖年界四十,還沒有小兒子,他就怕事情漏線了,不僅三弟政治前途堪憂,還可能會被法辦,他三弟是主謀,他是協從,連梁修身也難逃干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賈雲慶就不明白:這裡頭沒有李默海什麼事,他是從哪個旮旯裡跳出來的?那地上一小堆乾癟的糧食就是問題關健,在來這兒之前,兄弟倆有過短暫的交流,只要口徑一致,眼前的災難可以搪塞過去,所以他也做了他老婆工作。

八點多鐘,太陽曬腚,賈家溝的大鐵鐘第一次沒有準時敲響,李宜忠檢查了牛棚,發現那隻老牛不翼而飛,立刻向賈雲龍和梁修身報告,他們二位分別看了現場,得商量個對策,不能亂說胡說,所以大隊全體人員,就在牛棚外,開個會,等待著上級來人。

幾乎是前後腳的事,公安路遠,人卻先到了,劉子凡、張子望、吳偉忠、錢震祖悉數到場,每一個人,表情凝重,公安局的法醫在取樣,由於屍體被人動過,且又被暴雨侵襲,可查的證據實在太少,黃芝山分別向李宜忠、賈雲龍、梁修身瞭解情況,並諮詢了賈雲慶,小老百姓哪見過這陣勢,雙腿抖縮,敘述說,“昨晚本該我值班,也一直是我值班,因為突然下雨,我擔心家裡房子會倒,所以提前回家,由李默海同志單值,所以……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我十分難過,我們生產隊一頭老黃牛不見了!可見李默海同志是為了保護集體財產而英勇犧牲的!”

“賈雲慶同志,你分析得很不錯,謝謝你,你雖然是老同志,階級覺悟很高,革命警惕也很高!”並且握了他一下手,賈雲慶很不習慣,象火燒飯燙一樣哆嗦。

“你怎麼啦?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太血腥!太恐怖了!想不到階級敵人竟然如此猖獗!我們一定要加強力量,爭取做到萬無一失!”他象風中之竹,打擺子。

法醫收拾好東西,有人對遺體進行不同角度拍照。

薛萍癱坐在泥水裡,眼睛早紅了,嗓子早啞了,有人扶著她,她的孃家烏泱烏泱來了一堆人,李金亮作為本家,又是長者,自然肩負起招待眾人之責,他一邊安慰薛家來人,他們憤怒的情緒已經到了沸點,另一方面與上面來人周旋,力爭一個好的結果,女人們陪哭,男人們在人堆裡站著,大家竊竊私語,摩拳擦掌,梁修身他們和劉子凡一行在討論善後事宜,劉子凡主張讓錢震祖用他那如椽之筆,妙筆生花把李默海寫成先進典型,力爭弄個烈士,賈雲躍也是被調查物件,只是昨夜貪了幾杯後槽坊的鍋燒,雨下天涼,且在困癮上,睡得瓷實,而且李默海死在後門,什麼也沒聽見,事是他發現的,但他不瞭解事情來龍去脈,公安看看,前後院挺遠,加之下雨,夜又太深,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