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老大必須下宅子,另闢新居,梁家是個什麼情況,她一清二楚:紅皮白心。外表風光,苗紅根正,在那個時代,這種人吃香,但日子要過,更要過出滋味,他們的日月與那些貧下中農沒有什麼兩樣,很多時候也是朝不保夕,所以她愁苦起來。
牛芳芳熱情似火,把範尼誇成一朵花,可不是?範尼那時的確是一朵花,春心蕩漾開在赤裸的原野上,等人採摘,等人聞味等人吮吸,牛成了春風,引來蜂蝶,說著象玩,聽者存心,象陰陽之電,只要碰撞,火花亮麗刺眼。一來和二去,等到兩個陌生人見了面,交談幾句,就那麼幾句,聽著平常,眼神裡翻波盪浪,就象一把鎖,鎖定了終身,牛氏居功至偉,所以老梁在李宜忠細節事上,就會網開一面,這既是交易,更是人情,其中範尼成了遞接友誼的籌碼。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三木大集上,溫婉的茶棚裡,坐著喝茶,茶是吸咂,滋溜滋溜響,牛芳芳僅從他們熱切的目光,就讀懂了什麼是友誼什麼是愛情,互相問了年齡,問了看什麼電影,梁秋風竟然憨憨地問出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談過幾個?我在這裡面處在什麼位置?”,牛芳芳當時心不在焉,如風過耳,輕柔無解,範尼這小蹄子,卻笑噴了,把吸進的茶,還未來得及下嚥,就如噴頭噴出來,細細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