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想到,穿戴整齊以後,拜讀詔書,竟然是——“使侍中是勳參司空軍事”,也就是去給曹操當參謀。是勳心說這是啥意思了?我不一直在給曹哥你參謀嗎?幹嘛還要特意掛個頭銜兒?當下滿腹狐疑地接了詔,然後恭送傳詔的尚書。再送了郗慮出去。
郗慮前腳才走,魚他又遞上來一摞名帖。是勳瞧瞧沒啥重要人物,也便順口推了——他現在沒心情去照應那些後進。返回書房,往靠背椅上一坐,伸直了兩條腿,就跟那兒琢磨:曹操這麼做,究竟是何用意?難不成又要動兵?
正想得入神呢,卻聽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宏輔好閒暇——咦,卿所坐何物?”
本來是勳的書房,一般人是不讓進的,就連魚他,甚至自家老婆,沒有傳喚也不得入內,可是這個人偏就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還盯著椅子上上下下瞧了個不亦樂乎。是勳恍然而驚,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施禮:“主公駕臨,未及遠迎,恕罪。”
來人正是司空曹操,他也不搭理是勳,卻轉過身來往椅子上一坐,還扭扭屁股伸伸腰:“嗯,此物舒適,又與胡床不同——何名也?”
是勳只好順口瞎編:“此亦胡中物也,勳名之為椅——可倚其背,去人旁而易以木旁。”
曹操說不錯,我回去也做兩把來耍。猛然抬起頭來問是勳:“詔書可至?”是勳把手上的絹質詔書一揚:“已接矣。”順便就跟曹操說,以後這種不重要的詔書,最好也改用紙吧,便宜啊。
曹操站起身來:“好,宏輔可隨操來。”說著話大踏步就往外走。是勳莫名所以,只好跟著,就見曹操出了府門,門外排列著簡單的儀仗,還有駟馬高軒相候。曹操先上了車,然後招呼是勳也上來,二人同乘,就急匆匆地往城北而去。
是勳打問曹操,咱這是要奔哪兒啊,幹嘛去啊?曹操神秘兮兮地一捻鬍鬚:“不必問,到時便知。”眼瞧著馬車就出了城門啦,然後沿著大路還一直走,大概二十多里地,很快便來到了洧水岸邊。
是勳發現道路兩旁陸續有遊騎出現,卻不見一個行人。抬頭望去,只見遠遠的一道長長的土牆,高達丈半,牆外竟然還有拒馬——他心裡已經大概估摸出這是個什麼地方了。
果不其然,曹操的車駕駛近土牆,早有大門開啟,一行人魚貫而出,恭立相迎。當先兩人,其中一個素衣披髮,翩然有神仙之概,只可惜賊眉鼠眼,又似雞鳴狗盜之徒,是勳當然認得——啊呀,謝道士你竟然還沒死啊!
曹操拉著是勳的手跳下車來,給他介紹謝道士身旁之人:“此乃公達外兄弟辛子弓也。”那人趕緊行禮:“末吏辛韜,拜見曹司空,拜見是侍中。”
既然是荀攸的表兄弟,是勳也趕緊還禮。曹操又一指:“謝徵卿自識得。”然後就問謝道士:“可準備周全了麼?”
謝徵諂笑道:“一切允當,候司空與侍中前來驗看。”
果然沒錯,是勳心說,敢情曹操把他秘密的武器基地設定在這兒啦。
曹操這回帶著是勳過來,是視察新造的“霹靂車”。當下辛韜、謝徵將二人引至一片巨大的空場,空場一側聳立著三具拋石車——是勳前一世壓根兒沒見過活的……嗯,真的拋石車。這一世也就在祁縣城頭。瞧見高幹擺出來過。但是距離太遠,瞧不分明。他才知道,敢情這玩意兒那麼大——足有兩層樓高,上面的拋杆雙手都握不攏,長度超過三丈。
曹操瞟一眼是勳,心說厲害吧,你沒見過吧。可是瞧是勳也並不怎麼驚訝的樣子——他前世再高的塔吊都見過了,這點兒規模的拋石車算個屁啊。
可是曹操還忍不住要炫耀。他先領著是勳上了附近的望樓,然後讓好幾百計程車兵推著拋石車跑了一百多米,跟著又推回來,繼而又牽著繩子,把拋杆左右各轉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