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師非至親,安得為服?”那是老師啊,終究不是直系親屬,為他扶柩就足夠表達哀思啦,有必要還辭官,還服喪嗎?不是說有了先例就一定要遵從的,那終究不是正經的禮制、規定啊。
然而鄭渾卻答道:“《禮記?檀弓》有云:‘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孰雲無制?”經書上有過規定呀,老師死了要“心喪三年”。
是勳心說胡,你不但要我辭官去給鄭玄守喪,還要我一守就是三年……我靠人生中有幾個三年啊,為爹服喪三年就夠可怕的了,再加上別的直系親屬——對於自家來說,是儀雖為伯父,既是大家長,又在是伊死後看顧過自己,理論上他要是掛了,自己也得服喪三年——再加上老師,大好的青春時光全都浪費。是勳心中,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對儒家的濃厚的厭惡感……
但他還要掙扎:“心喪非服喪也。”要說在心裡哀悼三年,那沒問題啊,反正我心裡究竟怎麼想的,別人也猜不著……
鄭渾搖頭道:“雖為無服之喪,亦為有喪之服也。”雖然不必要穿孝服,但服喪的過程還是必須經歷的——“《檀弓》復雲:‘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 ’於是‘二三子皆絰以出。群居則絰,出則否。’既雲‘群居’,必服喪也。”
當初孔子去世的時候,門人們都聚在一塊兒研究應該如何治喪,如何穿孝,端木賜(子貢)就說啦,想當年顏淵死的時候,子路死的時候,夫子雖然不穿喪服,可是其它禮儀都跟死了兒子沒有兩樣。既然徒弟死了就好比兒子死了,那麼老師死了,也就應當類比為父親死了,只不過不用穿戴孝服而已。
於是門人們就不穿孝服,光在頭上或者腰間綁條孝帶(絰),一個人出門的時候解下來,平常大家夥兒在一起的時候,就都結上。鄭渾說了,既然孔門弟子平常都聚在一起,可見他們是一起為孔子服喪的,由此可見,師喪之禮,除了不需要穿戴孝服外,跟死了爹沒兩樣——您也得去墳前結廬,守喪三年,那怎麼可能不辭官呢?誰給你連續放三年的帶薪長假?
是勳心說去你媽的!孔門弟子聚在一起就肯定是為孔子服喪?那隻說明門派還沒分裂,大家夥兒還沒分行李各回各家罷了吧。不過他也就只敢腹誹幾句,不好明著駁鄭渾,因為鄭渾背的經典沒有錯,而其解法,也是這年月的通則,相關禮制的大問題,是勳不便在相關己身的時候別出心裁。拿出另外的解來。
他只好拐著彎子找緩兒。當下沉吟少頃。問鄭渾說:“應仲瑗《風俗通義》,文公讀過否?”鄭渾搖頭:“久聞其名,未得一睹,憾甚。”
應仲瑗就是應劭,老先生在臨終前不久,曾經把自己寫成的《風俗通義》送過是勳一套,是勳閒來無事,通讀過好幾遍。於是當即背誦《風俗通義?愆禮》上的文句:“凡今杖者皆在權威之門。至有家遭齊縗同生之痛,俯伏墳墓而不歸來,真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也。無他也,庶福報耳。”
應劭這是對於大將軍掾宣度為其師張奐“制杖”——也就是說手持哭喪棒為之服喪——一事,評價說:如今為師服喪者,其師多為權貴(比方說張奐,即為一時名將兼名儒,去世前但任太常),某些人正給老師守著喪呢,碰到自家死了人。壓根兒理都不理,這種不愛其親而愛他人的舉動。只可能有一種解釋——“庶福報耳”,做政治投資,期望能有回報。
是勳的意思,鄭文公你剛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