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馬房小廝,能應對耶律輕塵的挑戰,一筆成畫,畫傷心?
我問:“李大師如何評論?”
何愁飛在他第十八次嘆息後,回答說:“李大師又詢問得知,此少年乃是他家的家生奴。”
“家生奴?”我們再次驚叫。
家生奴,顧名思義,就是府第裡,原來的死契奴婢,所生的孩子,生下來,仍然為奴。這一制度,秦朝的時候就興起了,到了唐代,尤盛於頂峰。
私家奴婢,賣身服役,一旦產子,世世代代,效忠主家,終身為奴,因此叫做“家生”。
在唐代,自家婢女所生的“家生奴”,是達官貴人,富翁闊戶私奴的重要來源之一。
以這種身份地位,可想而知,絕對不會有上學識字的機會,更不要說繪畫了。
見我們全都鬱郁忡忡,何愁飛趕緊安慰說:“你們想想:
李大師是隴西郡公——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你別看他表面嘻嘻哈哈,其實心裡清楚的很呢。沒有金鋼鑽,誰敢到天子面前去攬這瓷器活?不是找死麼?
所以大師即使和我們一樣,滿腹牢騷,倒也老神在在,沒多講,就叫我回來了。反正人選出現了,我算是完工啦。”
我頭大,對離說:“反正你也是明天在被宮中邀請觀戰之列,早去早回就免了,一定要記住,看的清清楚楚,好記得說給我們聽啊!”
說大話的結果,就是我們三個全都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期待著某離同志的歸來,以及他帶上的皇宮裡的訊息。從下午開始,何愁飛就主動承攬了打掃大廳的工作,而且他的主要活動範圍,就在諮詢館門口那一塊兒,其餘地方均不屑一顧。
我實在受不了他老是擋住門口的光,就招呼他:“小飛飛啊,就門檻那方圓五步內,你已經掃了一下午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都不用簸箕嗎?大門口的灰你全用掃帚往屋子裡面掃?你要嗆死我啊?”
一下午的空氣質量都如此之差,我憤而投訴是情理之中。
小飛飛勤快的揮舞著掃帚說:“東家,我好歹是在幹活兒吧?你看看綠綺——”
呃………我汗顏,小蘋果一吃過午飯,就搬了把竹凳子,坐到大門外招牌下,把脖子伸的老長——估計巷子口就算竄過一隻耗子,都難逃她的法眼。
一直等到吃過晚飯,離還沒有回來。偶爾經過的馬蹄聲,讓我們幾次把心都懸在了嗓子眼,再一看——失望,總不是他。
直到亥時,離才晃晃悠悠的踏進館門。呵,身上那個沖天酒氣,燻的我和綠綺立刻皺起鼻子。
何愁飛倒是伶俐的馬上去廚房,斟了一杯熱騰騰的解酒茶,麻利的遞了過去。
離一邊道謝,一邊把茶杯捧在手裡,先是對著吹了口氣,用杯蓋劃拉了幾下,然後抿了兩口,對著我們全部閃著星星眼的目光,微微一笑:“其實我沒醉。”
何愁飛扯扯我的袖子:“東家,據我所知,凡是喝的醉倒的,都是
逢人就喊:其實我沒醉。”
我點點頭,伸出一個巴掌,到離眼前,嘖嘖問到:“這是幾啊?”
離懶得理睬我,轉頭對何愁飛說:“我坐在武將席下位,一看是專供將士的烈酒烏程若下,我就偷偷把女賓席的嶺南靈溪換過來了,反正酒壺都一個模子的。身上的酒氣,都是旁邊將領們喝的。”
何愁飛聞言,迅從離的手裡,把茶杯搶了回去,邊搶還邊唸叨:“嶺南靈溪?那算是酒麼?那和白水有什麼兩樣?”
我又從小飛飛那裡,把茶杯搶過來,討好的塞回某離的手中:“那正好啊,你頭腦這麼清醒,正好給我們講一下,宮中今天的鬥法過程。”
離啞然失笑:“可是天色這麼晚了,你們不休息麼?要不明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