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像歌詞),我不夠上進,我沒有好好愛你……我會等你回來的,你知道我一直愛著你!
看了一遍,覺得不夠生動,也不夠真誠。可是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詞兒了,我知道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認為問題並不全在我的身上。我還想到了那個經常送她回家挖我牆角的流氓……就這樣了吧,愛誰誰,我用力地按了傳送。
渾身沒勁兒的我來到了客廳,開啟了電視,然後就是一個勁地換臺。換來換去自己都覺得無聊了,又才拎著筆記本來到陽臺。小說已經寫了兩萬多字了,越到後面越難寫,而“太監”的跡象也越來越明晰。這是我第一次把小說寫到這麼長,這是歷史性的突破,我決定堅持下去。陽臺如果是我的避風港的話,那麼小說就是我賴以棲身的小船。這條船要足夠結實,否則我就會溺水而亡,那樣我也就無法到達生命的彼岸……
星期二的早上,“堵城”再現。由於北京星期二限行的機動車尾號是“4”和“9”,限行效果也就微乎其微了,所以路上特別堵。結果是我又遲到了,而且還被總編逮了個正著。下午兩點鐘的時候,我被總編叫進了辦公室裡。只見總編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靠在老闆椅上搖晃著略顯臃腫的身子,他的一系列動作表明他很緊張。他的眼睛忽左忽右,往左是他在回憶前塵往事,往右那就是在瞎編亂造。哥們我雖然不是閱人無數的智者,但也還算是江湖中人。
“任飛啊,最近一段時間你是怎麼了?” 領導突然關心你,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沒怎麼啊……”我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剛轉正的小李上個月就連簽了好幾個作品,你看你來這麼久了——當然,我不是說你沒有努力哦……”這傢伙說話滴水不漏啊,看來,總編也不是白當的。
“我知道,不過我也是為了公司負責,不是好書我寧願不做的。”我辯解著,事實也是這樣。
“百貨中百客嘛,現在圖書難做呢,你也別把讀者太當回事兒了。你看網上那些小說,那都寫的什麼啊——錯字連篇,基本的邏輯都沒有。嘿,可就是有人看!啊——這就是市場,市場產生需求,我們就得用產品去滿足他,進而攫取利潤。你學過經濟學的吧?你應該知道的呀!”總編越說越激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面前的總編唾沫橫飛著,講完了市場經濟後,又開始為公司訴苦。什麼公司各方面的開支都很大,但是圖書市場又不景氣之類的……我只是機械地點著頭,不想再說話,我知道這下凶多吉少了。很快,這廝就切入了正題。他見我一直沒有說話,推了推橫在臉上的金邊眼鏡兒,狠狠地嘆了一口氣後,又才接著說道:“我——我們覺得你啊,還是不太適合乾圖書編輯這個工作……”
“嗯——”我雖然做好了思想準備,但是心裡還是十分別扭的。
“你以前是在廣告公司上班吧?我覺得你還是做廣告合適一些……”
“楊——總編(差點喊成楊編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待會兒我就去打一份離職報告。”
“嗨,你看這個咱們一起共事了這麼久,我也捨不得你走啊。可是,不說了……人事部黃主任那邊我已經講好了,他會幫你辦離職手續的。當然,這個月的工資還是照發……” 。 想看書來
第八回:慢性死亡
我早就聽不下去了,但是迫於對方虛假的熱情,我又不好意思馬上離開,我的臉皮咋就這麼薄呢?想起陳睫對自己的決絕,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現在的這種“慢性死亡”。雖然這是一種無比痛苦的煎熬,但是他給了你緩衝的時間和反思的機會,而不是突如其來,讓你措手不及,進而焦頭爛額。感謝楊總編親自為我拉開了辦公室的門,感謝他這麼和諧地辭退了我,我感謝他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