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啐了一口,顯然是有些看不上眼,覺得這陳揚賣弄的很。
實則也是如此。
這回陳揚的確是在賣弄自己這身本事,但卻是未有想到對面都是些什麼人物,哪會將這等花活看在眼裡。
好在岳飛雲也是個比較精通人情世故的,因此卻未有什麼異常反應,反而是點了點頭,也算是一個正面回應了。但譚縱卻知道,岳飛雲的這頭點的可算是不情不願,說白了還是給他譚縱面子。
往死裡說,只要陳揚能將這繩索抓住,其實他便算是透過了岳飛雲的考驗,岳飛雲便會衝著譚縱的面子點頭以示“不錯”。至於完成的有多漂亮,對於他們這些個在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而言,當真是毫無必要。
這便是心態意識上的差距了:這些個殺過人、見過血,乃至於不拿自己命當命的人又哪是陳揚這等天天提著刀到處巡視的人能體會的。
好在這兒也沒人會點破其中的關竅,因此陳揚得了岳飛雲的示好,心裡頭便是美滋滋的,拿斧鑿幹活都更有了精神。
岳飛雲準備的繩索極長,因此譚縱便指點著陳揚退了好幾米距離才開始鑿坑、打木樁,纏繩索。幹完這些,已然過去了一盞茶多時間,那潰堤處缺口長度已然快接近四米。
套好備好的滑輪,攀著繩索,譚縱與陳揚與岳飛雲順利會合後,這才隨著眾人一同返身而去。因為譚縱體力不濟,因此眾人速度便提不上來,岳飛雲便先打發了一個軍漢以及那陳揚先行一步回去報信,這對於陳揚自然也是個機遇——安王必然會命他交代一番,這便是他表現的機會了。換而言之,最終成與不成,便看他自個,譚縱能做的卻是都做完了。
而在這邊,岳飛雲卻是告訴了譚縱一個很令人驚異的訊息。
“安王先回南京城了?”譚縱聽後大吃一驚,便是連腳步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難不成是南京城裡頭出事了?”
對於趙雲安的安危,譚縱一直是不放在心上的——倒不是譚縱不擔心,而是完全沒這個必要。若是在血旗軍這些軍漢的護持下,特別是早已經轉移到高地的情況下還會出現意外,那隻能說是天要他死了,便是譚縱擔心也是無用。
更何況這會兒岳飛雲甚至還有功夫過來尋他,自然也代表趙雲安安然無恙。
而這會兒自然不能懷疑趙雲安是否是因為畏懼洪水而先離開一步,只能這般說。
岳飛雲卻是點頭道:“行轅有人來報信,道是內秦淮河水位已然漫出河道,這會兒整個南京城南部一帶已然有河水上街,只怕再過上一兩個時辰,怕是整個城南都會被河水浸泡。”
譚縱倒是知道,城南地勢比城北的確更低,因此會首先被河水淹沒也是應該。好在譚縱剛買的宅子雖然也在城南,但是地勢頗高,暫時卻是不用擔心。
“王知府便是一丁點防洪措施都未做?”譚縱仍然不信地問了一句。
“恐怕便是如此了。”岳飛雲卻是神色淡然,放佛事不關己一般,與他一身溼衣的形象極為不符——實則在外頭趕路的,又有哪個不是這般形象,便是穿戴了蓑衣斗笠,可在這般大的雨勢下也是無用的,一樣被淋個通透。
以後世的經驗來看,王仁這等人也就是個幹吏,但絕對算不上是能吏,更稱不上好官,否則他王家如何會成為南京城乃至於南京府一等一的權貴,又如何會有這些錢去置辦下這許多的產業。
但在這大順朝,王仁已然算是好官了,更在民間得享清名,因此譚縱雖然心裡頭不屑,但平日裡頭也只是不置可否,最多偶爾在人後說幾句風涼話。
但這會兒在趙雲安事先警告過的情況下,這王仁卻依然不將抗洪放在心裡頭,甚至連丁點的措施都沒有,譚縱對這王仁的好感便瞬間跌至冰點,覺得這王仁當真是徒有虛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