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禧看了呂江淮一會兒,抬起手握住他的劍柄,仰頭道:“你為什麼怕我生氣?”
他們兩個今日才第二次見面,便是自己生氣了,他也不用這麼巴巴地緊張吧?
呂江淮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乾咳一聲,道:“九姑娘是蘇二哥的妹妹,此事本來就是我不對,況且上回馬場又害得你受驚了……”
“罷了。”蘇禧見他說話沒頭沒腦的,聽也聽不出重點,出聲打斷了他,把劍重新遞迴他手裡,唇角一彎,眼裡不再充斥著怒意,好說話地道:“大夫也說了傷得不深,二哥體魄強壯,應當過幾日就能好了,這件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呂江淮毫不掩飾面上的喜色,方才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一下子云破日出。他笑道:“多謝九姑娘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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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呂江淮再次登門拜訪將軍府,帶了藥材來看望蘇祉。
蘇禧正在花露天香觀看繡春居送來的衣裳,這些年她偶爾會給繡春居畫一兩個衣裳的款式,每一件都能成為時興的熱款。
岑氏將蘇禧奉若知己,對她也很大方,每回繡春居新出什麼款式的衣裳,必定先送一套給她。
這兩年多下來,蘇禧的衣櫥都添了三四個了,佔了房間許多地方。後來她想了個法子,讓人單獨闢出一間房專門放衣裳,如此便能省下來許多地方。
今年繡春居的春衫統共只做了十件,岑氏送了蘇禧四件,都是根據蘇禧的尺寸量身做的。繡春居的衣裳自然是沒話說,只不過前幾日殷氏讓府裡繡娘做的幾套新衣服還沒穿完,蘇禧便讓聽雁先放進了衣櫥裡。
蘇禧換上一條月白合天藍縐紗小袖衫,讓聽鸝挽了一個雙鬟髻,頭上戴一支水晶碧玉簪,既簡單素淨,又顯出了她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嬌俏。
收拾完畢後,蘇禧便領著聽鸝和聽鷺出門了,今日是她去青水山學琴的日子。
剛走出二門,遇見二哥蘇祉送呂江淮出門,蘇禧停下腳步,朝兩人道:“二哥,呂公子。”
蘇祉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明日就能摘下紗布了。
呂江淮見著蘇禧腳步一頓,低聲道:“九姑娘。”眼睛落在蘇禧身上,有一瞬間的痴愣,很快回過神來此舉不妥,又慌張地移開了。
蘇禧見蘇祉神色凝重,眉心深蹙,忍不住問:“二哥,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祉看著她道:“幼幼,你要去哪?”
蘇禧含笑答道:“自然是去青水山找谷先生學琴,二哥怎麼了,忽然問這個?”
蘇祉如實道:“我聽江淮說京城近日流入了一批難民,就住在青水山下,你一個人出門我不放心。”
蘇禧不知事態的嚴重性,笑道:“這有什麼,若是遇到那些難民,我讓聽鷺、聽鸝給他們些銀錢就是了。若是再不行,就多帶幾個家丁,總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她見蘇祉仍舊眉頭不展,補充道:“二哥別擔心,我會盡量避開他們,不會叫自己有事的。”
蘇禧養在深閨,不清楚這些事情,可蘇祉知道,人一旦餓得狠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這些難民是從西南流入京城的,大約有數百人,朝廷正在想法子安頓他們,只不過他們人數太多,一時難以想出個萬全之策,這件事就耽擱了下來。
蘇祉思忖片刻,決定道:“罷了,還是我送你過去更妥善一些。”說著就讓人備馬。
蘇禧忙攔住他:“二哥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騎馬?若是傷口裂了怎麼辦?”
“不礙事。”蘇祉堅持。便是傷口裂了也不能讓他的妹妹有事。
這廂一個堅持送,一個不讓送,呂江淮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提議道:“不如在下去送九姑娘?蘇二哥是因我而受的傷,我將九姑娘安全送到青水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