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孟湘環笑眯著眼,嗓音帶著醒後的慵懶餘韻,近距離觀察,發現這個人的睫毛好似極黑的蝴蝶翅膀,又密又長,尖端微微上翹,不動聲色的精緻,真讓人有伸手摸一摸的衝動,“如果將來我討不到老婆,你就負責照顧我一輩子好了……”
祈雲修先是一震,隨即開始顫抖。
孟湘環舔著嘴角,彷彿策劃著一場曖昧遊戲:“你師妹不在也好,這樣子……我們便能夠單獨相處了。”
話音方落,臉上又傳來一陣劇痛。
他捂住眼睛:“你……”
“混蛋!”祈雲修拂袖而去,須臾間只剩一抹白點。
孟湘環唇角猛烈地抽搐著,最後又化為莫可奈何,嘴裡抱怨似的嘀咕:“死小子,脾氣越來越暴了,半點玩笑都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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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彎曲蜿蜒於深處,間隙鋪著五顏六色的碎滑圓石,光照下瀅瀅剔透,幻綺流光,令人眼花繚亂。
走的是單獨小道,一路上也見不著什麼人影,惟獨風吹得緊,花樹婆娑,飛香彌亂,花瓣漫天紛紛灑灑,構成好一幅群蝶翩躚的景象。
兩個人一前一後,豔紅,清白,如火,如雪,兩種極端,彷彿錯誤的糾結在一起,美麗到近乎殘酷。
花以憐凝視著那人被風揚起的烏黑長髮,宛若天宮流瀉下的華麗綢緞,遮住紅得有些狂妄浮華的衣袍……在風中纏綿著,不停地從眼前飄過,像一個充滿誘惑的陷阱,貪婪地抓住了,卻發現隱藏在美麗的背後,會是赴火亡身的毀滅。
誰說痛只是一瞬間?
那種撕心裂肺,原來可以跟天長地久一樣,不毀不休。
他寂靜的背影,長長地拖在地面上,輕煙一般地流動,花以憐眼簾低垂,一直盯著地面那條影子,不知過去多久,那影子突然靜止,她卻多走了兩步才停下,眼神有種不透徹的迷惘,微微眯了下,彷彿怕自己看錯。
那身影果然是不動了,曳地衣襬猶如翩然的蝶旋舞一個圈,眼前溘然出現一雙薄底緞靴,做工精美上乘,便聯想到它的主人,也一定是個身份不凡的人。
靴子朝著自己慢慢移動,花以憐呼吸略微凝滯,把頭抬起來,光照下,他翻飛的紅衣好似妖豔的花在半空盛開,帶著火焰般的熱度,燒醒花以憐一雙黯淡恍惚的瞳孔。
年少天真,柔情總似水,怎奈佳期如夢,最終,摧毀在那驚鴻一瞥中。
他沒有認出她,而她,卻清楚記得……
那眉、那眼、那唇,怎麼就有著與曾經人相同的輪廓,不過是五官更精緻了,線條更深刻了,雋美秀逸的眉宇間經過世事更迭,已經有了屬於男人的成熟與沉穩……但分明,分明就是記憶中,讓她刻骨銘心的容顏、朝思暮想的身影,夢裡夢外最為思念的人……
然而,灰飛煙滅。
多年來的信念與執著,毀於一旦。
曾經站在春風中柔情含笑,俊秀挺拔的少年,突然在腦海裡扭曲轉化,成為如今這個一身紅衣,美麗到近乎妖異的男子。
冷漠無情……
殺人如麻……
與妖女之間的……糾纏不清……
怎麼、怎麼竟會變成了這樣?
他慢慢走近,臉龐因冷漠而略顯透明的白,被天光一映,好似絕頂華貴的琉璃,殷紅的唇,總透著驚豔還冷的味道。
不敢面對那雙熟悉卻又陌生的眸子,害怕隨時淚如雨下,花以憐忽然閉上眼睛。
封衣遙來到跟前,見她如此,卻沒說什麼。
時間在幾次呼吸中流逝,儘管不長,但如果有話說,也早該說出來了。偏偏他就是沉默著,花以憐黛眉輕微顰起,能感覺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臉上,卻不像在簡單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