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醉了酒,腳步不穩卻偏偏能一一躲過,偶爾撿起泥巴回敬過去,真把沿街的居民惹惱了,紛紛衝出家門算賬。
“快跑快跑!”四人雖然爛醉,但基本的判斷還存留著,他們跌跌撞撞鑽進一處馬廄,藏了起來。
“哎,有大馬!”連桂努力睜大惺忪醉眼,指著一大一小兩匹花馬叫道,“有誰還想來點馬奶酒的?”
他見過農夫擠羊奶,想來馬奶也差不多,他爬了過去,一陣摸索,打著酒嗝一抓一拽一擠…
圓月當空,街道本就不暗,又被燈火照得通明。
“那幾個混小子跑哪去了,你們那邊有沒有看到?”
“沒有啊,找出來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希律律…”馬匹嘶鳴。
“在那兒!”
只見一人渾身酒氣,狼狽的躲避馬匹衝撞。
“是張老三家的小花,那匹馬平時很溫順的,他們怎麼惹上的?”
“哈哈,管他呢,他們活該!”
“不會鬧出人命吧?”
“不好,衝我們來了,快躲開!”
街道霎時一陣混亂,一個醉鬼被花馬攆著,後面還有三個醉鬼吆喝著追趕,化為一綹煙塵衝出鎮子,跑進了深山裡,遠遠的傳來一聲哭喊:“我錯了,沒看清你是公的!”
滿街之人目瞪口呆,紛紛面色古怪:“這幫外鄉人做了什麼?難道…不會吧,畜生吶!”
,!
山野之間,猿聲陣陣,怒馬嘶鳴。
四人摸黑一通亂竄,所幸不曾走失。
相互扶持之間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方寸山。
四人或坐或站在山頂的風亭之中,被涼風一吹,頓感清醒了不少。
天邊一點朝陽緩緩升起,投射在周圍的雲朵之上,泛起層層金光。
金光印照在大地之上,一掃陰影和沉悶,山下樹影搖晃,如同剛剛睡醒,紛紛向著陽光的方向伸展身姿。
眾人臉上也被點起金光,有些暖洋洋的。
見到此景,宗立武心中突然一陣激盪,有種世界之大,大有可為的豪氣,又有種人還年輕,大有希望的憧憬,也許這是一個終生難忘的早晨也說不定。
“我說,你們有什麼夢想嗎?”宗立武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長舒一口氣,揹負雙手,遠望天邊的朝霞,眼中有一點金光。
“我一定要找到一個人,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找到的人。”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陸修反常的先開口了,他坐在地上,背靠石柱,雙手環抱,側頭看著朝霞,語氣很是平淡,不過他的面孔卻頗為堅毅。
被他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氣氛有些沉鬱,剛剛還有些興奮的眾人不知想到了什麼,都沉默了下來。
宗立武卻似乎沒有察覺氣氛的變化,他將雙手比成喇叭狀,聲嘶力竭的大喊道:
“我要站在最高最高最高的九重天上,親眼看一看那裡的風光!”
這大聲高呼似乎是喊給自己聽,又似乎是喊給這片山林聽,又似乎是喊給這方天地聽。
山下疾風忽起,樹浪席捲,眾人衣襟被吹得嘩嘩作響,天邊的霞光刺破了厚厚的雲層,陽光比之前更加刺眼了一些,宗立武眼中的金光也更加耀目了一些。
被他這一聲大喊,普福安也被帶動了情緒,跳起身學著宗立武的樣子大喊:“我要研究出更好的器物來,讓所有人活的輕鬆些…”
說到前半句,他也是豪情萬丈,而一旁的連桂聽到後卻是發出一聲嘲諷的嗤笑。
普福安一下就不自信了,後半句話明顯中氣不足,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一屁股坐回地上,滿臉通紅。
“嗯,不錯的夢想嘛。”宗立武拍了拍普福安的肩膀,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