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君上看上了虹菱那小丫頭?!”
她彷彿聽見了什麼極為可笑之事,駭笑道:“那丫頭不過十三四歲,人還沒長開……怎麼會有這等謠言?!”
女官在她跟邊細語幾句,燕姬驚得美眸圓睜,“你說君上親自去救人,又斥退順賢那老虔婆的人?!”
“總之,他是對那兩姐妹很不尋常,但疏真姑娘那相貌……”
燕姬這會終於反映過來,怒極而笑,“真是不可思議——去給我把她姐姐給喚來,我要好好問問!”
便有人領命而去,一盞茶的功夫,竟空身匆匆而回。神情恍惚躲閃。
“人呢?”
“君……君上帶走了,他說要出外踏青,寄情山水幾日……”
宮人猶豫了一下,仍是到燕姬耳邊說了幾句,隨即,便見她瞬間暴怒,面目幾近猙獰——
“原來……原來君上看中的,居然是她!”
一旁的女官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疏真幽幽醒來時,卻覺得一陣眩暈,於是仍舊躺了下去,只是睜開眼,打量著周圍環境。
這是一輛馬車。
很是寬敞舒適的馬車,身下的柔軟皮毛減緩了路上的顛簸,皮毛的那一端,一人輕裘素衣,正手持書卷,神情閒適。
“你醒了?”
放下書卷,朱聞很是體貼的起身,替她斟上一杯熱茶。
疏真接過茶,道了聲謝,隨即,開口道:“是你把我迷昏的?”
“當然。”
朱聞毫無愧疚的大方承認,神情恬靜,看在疏真眼裡,卻是怒從心中起,她咬牙笑道:“能請教君侯,是為什麼理由嗎?”
朱聞微微一笑,冥黑眼眸中幾乎透著快活得意的光芒——
“我身邊缺個服侍的。”
這答案簡捷了當,近乎厚顏無恥,疏真氣得眼前一陣發黑,乾脆躺下身來,背對不語。
朱聞卻好似要生生把她氣出個好歹,繼續輕笑道:“這樣,便正式昭告宮中,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疏真怒無可怒,胸中一陣厭惡,又開始連續低咳起來。
寬大手掌撫上她的脊背,輕輕拍打著,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妹妹暫時安頓在衛羽府上,很是安穩妥帖,你不用擔心。”
疏真深吸一口氣,平穩了情緒,轉過頭來,只見朱聞就勢倚坐在自己身邊,炯亮眼眸正深深凝視著自己。
“我們這是去哪?”
“寄情山水,冶遊賞美。”
疏真忍了忍,卻終究冷冷道:“這時候柳還未綠花未成蕊,是出去吃西北風麼?至於賞美,君上宮裡那一群奼紫嫣紅,尤是不夠嗎?”
她撐起身,挑開厚簾,略看了看,只見十幾騎輕身在後,再看路徑——
“你是要去極北邊陲?”
她心中瞭然道。
“然也。那裡異族美人甚多,我又年少多金,散財聘美,真正是風流雅事。”
疏真眼中閃過一道光芒,越發瞭然地笑道:“聘美是假,散財之後借刀殺人,才是您真正的作風吧!”
朱聞聞言,笑得眼角微挑,說不盡風流意態,平日的冷酷蕩然無存。
“所以說,跟聰明人講話,真是省心……尤其是,聰明的美人。“
不知是倚得太近,還因為車中緊閉,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氣息,一陣陣染入疏真四周,灼熱的肌膚溫度,透過皮毛鋪蓋傳來。
疏真微微眯眼,彷彿不適應這份曖昧,但終究什麼都沒說,轉過頭,矇頭大睡起來。
恍惚間,好似有人俯身貼近她的臉,輕嘆道:“這麼無所防備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