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認了,那才真是大勢已去。
燕長青早就料到他的態度,也不生氣。
無辜百姓和將士的性命、家人在死前的絕望,當年的仇人都應該好好品嚐一番,方能平他心頭之恨。
薛青空要是這麼容易就認了罪,豈不是便宜了他?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裡清楚。”
燕長青好整以暇:“薛青空,在本王面前,你就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了吧?”
他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是人是鬼,我還不清楚嗎?
“你不如想想,薛家被抄之後,你當年的盟友還能安然無恙,享受富貴榮華。”
薛青空死死的閉著嘴巴。
他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盟友身上,當然不肯拉他下水。
“燕長青,你休想詐我。”
薛青空雙手做作揖狀,往皇城的方向拱手:“本官若是有罪,自有皇帝陛下裁決,與你無干。”
“哦?”
燕長青看著他,笑意宛然。
他忽然換了個話題,問:“薛青空,你知道這麼多年,你為什麼始終生不出兒子嗎?”
薛青空心裡“咯噔”一聲。
早些年,他曾有過的一個兒子。
奈何生出來就身體孱弱,好不容易養到五歲多,因一場京中流行的小兒疫症早夭。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並沒有放在心上。
結果到後來,他的官越做越大,夫人小妾卻沒能再生出一個孩子,他才感到著急。
如今的薛府上,住著他前前後後納來的十多名妾室。
無一例外,肚子裡都沒有動靜。
到後來,誰都知道只要能生出兒子,就立刻能母憑子貴。
燒香祈福、問診吃藥,什麼法子都想過了,就是沒有子嗣。
別說兒子了,連女兒都未曾有過。
要不然,他怎麼動了過繼的念頭?
正是想到自己的年紀慢慢大了,越往後,有孩子的希望越渺茫。
不如趁早尋了同宗的孩子過繼到自己膝下,他掙下的偌大家業才能有人繼承。
薛家畢竟是個大家族,訊息一放出,同族人就聞風而動。
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很多,光是男丁,就足足有十多名之多。
剔掉部分不符合他要求的,也還剩下五六名。
那個時候,薛青空覺得,換個思路,眼前的道路便豁然開朗。
沒想到,一個梅園事件,暴露出薛仁蘇的真面目。
這種浪蕩子,如何能繼承他的家業?
無奈,另一名被他看好的薛仁復,莫名其妙溺在井中。
三房的薛仁安,又始終不為所動。
選擇越來越窄,不得已,才用黃金贖回薛仁安,想著只要從此好好管教,還來得及。
想著這些年他在子嗣上的艱難,聽著燕長青這句話,薛青空額角青筋直跳,一股鬱氣在胸口左衝右突。
難道?
“燕長青。”
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是你動的手腳?!”
燕長青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