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暖風生麥氣,綠陰幽草勝花時,初夏豔陽天中,又逢皇后娘娘華誕,宮中花紅柳綠,景色明媚動人。
舒安歌隨著宮中馬車,一路到了皇城門口,接著下了車,隨著清寧宮來人步行前往。
她懷中抱著精緻木匣子,眉眼微垂,一路走在幽深寂靜的青石板宮道上。
明日才是皇后娘娘壽誕的正日子,舒安歌提前過來,是來學宮中規矩的。
興許是意在給舒安歌一個下馬威,皇后娘娘沒有直接來見她,只是派了一個面容嚴肅的管事姑姑,過來教她規矩。
管事姑姑容貌俊秀,表情嚴肅,法令紋幾乎淡不可見,鮮少見她露出笑容來。
“這位可是救過殿下的四娘子,我是葵英姑姑,來教你一些簡單的宮中禮儀。”
“四娘謝過姑姑。”
舒安歌微微一笑,不露齒不張揚,謙恭有方,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葵英姑姑看了她一眼,心中有幾分奇異,面上仍不動聲色。
她不認識她,舒安歌這樣想著,反倒沒有剛入宮時那般忐忑了。
之前她在心中假想過許多次,若是被人認出真實身份後,她該如何應對。
如今看來,其實也沒那麼糟糕了,王寶釧當年與父斷絕關係,一心要嫁薛平貴的事兒也過去幾年了。
長安城中紛紛擾擾,提起來不過是當年一樁奇聞。
王寶釧這個名字知道的人多,但真正能認出她來的,恐怕也沒多少。
葵英姑姑性情嚴厲,但並不刁鑽,或者說舒安歌太過靈透讓她挑不出刺兒來。
宮中規矩十分繁瑣,就算只挑一些重點的學習,恐怕也要練到深更半夜。
但葵英姑姑演示之後,舒安歌立即能原模原樣的做出來,動作流暢宛若行雲流水。
不到兩個時辰,葵英姑姑能教的已經差不多了,舒安歌含笑默立神情溫婉,沒有半點不耐,站姿優美自然。
“四娘子,從前是不是在宮中待過?”
葵英姑姑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話,眸光飽含深意的掃了舒安歌一眼。
舒安歌淺淺一笑,規規矩矩答到:“曾來過宮中赴宴,未曾久居。”
她說的輕描淡寫,葵英姑姑沒有深究下去,終於鬆口讓她歇著,晚些時宮人會送來晚膳。
葵英姑姑離開了,舒安歌一個人待在庭院中,一絲不苟的練規矩,待晚膳送來後才進屋歇著。
送膳的宮女不過十三歲的年紀,強行裝出沉穩表情,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卻明晃晃的透出好奇來。
舒安歌主動與其攀談,小宮女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說了兩句話,就跑出了門,等她吃完後匆匆將食盒拎走。
氣氛不太對,明日就是皇后娘娘壽誕,五殿下也沒傳訊息過來,舒安歌估摸著,他可能還不知道她入宮了。
皇后娘娘召舒安歌入宮的事兒,五殿下是不知道,但田令孜早從其它渠道中,打聽的一清二楚。
此次壽宴,一是慶賀皇后娘娘華誕,二則是為五殿下選妃。
別的皇子像五殿下這個年紀,有的庶長子都生出來了,偏偏五殿下好似孩子一般,平日鬥雞打馬球聽戲,就是不願往房中收人。
皇后娘娘也曾強行往五殿下宮中塞人,頭一次五殿下氣出宮去,後來乾脆將來人視為空氣。
五殿下視美人如浮雲,皇后娘娘自然心急如焚,於是便想趁著壽辰,將長安城中適婚貴女召入宮中,為五殿下挑一個可心的妃子。
田令孜面目和善能言善辯,在宮中混得如魚得水,皇后娘娘的心思,他一眼就瞧了出來。
五殿下雖然傲氣任性,但仁孝之心可嘉,即使不喜選妃之事,在娘娘壽誕之日,也不好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