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心中如何腹謗,面上舒安歌總是要做出恭敬模樣的,她要感謝這個面具,讓她可以稍微隱藏一下心思。
舒安歌沒有急著入城,她戴著半邊面具,在郊區行走著,觀察農民如何在土地中耕種勞作。
薩拉家族的屬地在賓得裡州,他們享受著奢侈的生活,擁有崇高的地位,這一切來源於屬地中的平民和農奴。
這是一個落後的世界,貴族天生尊貴,農奴生來卑賤,所以宗教才會盛行,所以民眾才會將希望寄託於死後的世界。
天堂真的存在麼,舒安歌站在田埂間,望著那些面黃肌瘦,辛苦勞作的農奴們。
他們衣衫襤褸,彎腰弓背的樣子,就像一隻巨型蝦米,暗黃的臉色在勞作時充滿麻木。
與農奴相比,平民的生活還算輕快些,他們衣著稍顯體面,頭上戴著氈帽,上面插著火雞的翎羽,臉頰豐腴有肉,勞作間隙會談笑休息。
舒安歌和塔洛斯的裝扮,引來了無數人好奇的目光,他們華麗的布料,與田間地頭勞作的人們格格不入。
那些人將塔洛斯當做出身貴族的吟遊詩人,將舒安歌當做他的僕從,又驚歎於塔洛斯太陽神一般的美貌,對他格外尊敬。
塔洛斯生性高傲,面對任何人的攀談,都是以冷漠神情相對,一副和對方說話,玷汙自己身份的樣子。
他姿態越高,得到的讚美反而越多,舒安歌都快看不下去了。
無處不在的階級,讓舒安歌對這個世界的殘酷性有了更加鮮明的認識。
即使在不清楚對方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僅靠穿著和談吐就能將人劃分為三六九等。
在這樣的情況下,艾倫和艾爾莎使出渾身解數強多繼承權,也非常容易理解了。
只要拿到爵位,他們就能成為人上人,將無數平民和農奴踩在腳下,享受爵位帶來的榮譽與上流社會的奢侈生活。
這是一個高風險高收益的冒險,很顯然,艾倫和艾爾莎以為他們賭贏了。
從田埂間離開時,舒安歌心情有些沉重,夕陽西下,勞作了一天的人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城。
黃昏暮色唯美的像是一幅印象畫,舒安歌遙望天際雲霞,思索著下一步計劃。
原主生來尊貴,如溫室中的花朵,所以在失去庇佑時,沒能抵擋這個世界的陰暗和殘酷。
“發呆可以換一個高雅的地方麼?”
塔洛斯隱含怒氣的聲音響起,一群灰頭土臉的小孩子,從他們身旁跑過,好奇的叫嚷著,蕩起許多塵土。
在田埂間穿梭一下午之後,舒安歌的長袍上沾了許多灰塵,塔洛斯依舊纖塵不染,袍角上沒有一絲褶皺。
“尊敬的閣下,我們進城吧。”
微風拂起舒安歌鬢髮,有面具遮擋,她情緒淡然了許多。
塔洛斯矜持又傲嬌的留了一句話:“為了避免你的愚蠢,讓本王產生毀滅慾望,等你順利報仇之後本王再出現。”
認真聽完塔洛斯的話後,舒安歌正在構思如何讚頌他的行為,回頭時他人已經不在了。
舒安歌取下面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夕陽燦爛的光影,在她眸中熠熠生輝。
沒有塔洛斯在身邊,她做事終於不用再束手束腳了。倒不是舒安歌討厭塔洛斯,雖然他性格不好,但對她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讓舒安歌頭疼的其實是塔洛斯的耐性,他只喜歡有趣的事情,但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是有趣的。
復仇需要按部就班來,推翻宗教審判所,更需要從長計議,舒安歌擔心塔洛斯一不高興,隨便插上一腳,她所有努力都要前功盡棄。
當農奴和平民們陸續返回月光城或者周邊村落時,舒安歌在野外尋了一處無人木屋,暫住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