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裡的路坐牛車也得兩個時辰,舒安歌的屁股快顛成了八瓣兒,天擦黑時終於到了村裡。
她向老劉頭再三道謝,然後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舒安歌跟宋氏的家。
每次做任務,舒安歌都是認真對待原主親人的。
雖然不能打心眼兒裡將宋氏當做親生母親,至少她會做好一個女兒該做的一切。
宋氏是個好女人,很疼丈夫留下的唯一骨血,為此受盡苛待。這次公公婆婆做主要將周安樂送走沖喜,她硬是急出病來。
可恨周家人冷血無情,宋氏還病著就強行將安樂送上了花轎。
還是宋氏的嫂子來勸她,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她這麼一個孃親在,安樂好歹能有個親孃,她這才咬著牙挺了過來。
否則,估摸著周安樂嫁過去不出幾天,宋氏就得斷了氣兒。
黃昏的村子,多是鄉里鄉親扯著嗓子叫自家小崽兒吃飯,混著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十分熱鬧。
舒安歌在現代位面待久了,猛然來到村子裡,還是幾千年前的古村落,滿眼都是不真切感。
宋氏住的破舊茅草屋,緊挨著周老三家的大瓦房,只有一扇破門。
舒安歌手擱在門上,輕手輕腳的進了門,不想驚動原主隔壁小叔一家人。
她是被休掉的小寡婦,周老三還有柳氏知道了,定會鬧騰著尋她晦氣。
屋子裡靜悄悄的,半明半昧,也沒點盞煤油燈。
記憶歸記憶,真進了破落院子,看著搖搖欲墜的茅草屋,舒安歌心裡還是瓦涼瓦涼的。
這種危房,怕是風雨大點兒能直接掀個底兒朝天。周安樂孃兒倆,就在這樣的破房子裡,硬生生住了十幾年。
舒安歌怕自己這身怪力,不小心把房子推倒了,只得小心再小心,進了門檻兒,喊了聲:“娘,我回來了。”
宋氏本來藉著微弱的光,眯著眼睛做繡活,聽見女兒聲音,猛的站起身子笸蘿翻地上滾了一地。
“樂兒,我可憐的樂兒,你可回來了,嗚嗚。”
宋氏顫巍巍的開了口,說著說著就嗚咽開了,母女連心舒安歌聽了難受,眼圈跟著泛了紅。
看到宋氏急著過來,碰倒了凳子,舒安歌急忙上前安撫到:“娘,慢著點兒,女兒以後就待在家裡不走了。”
宋氏伸著枯瘦如柴的手,將舒安歌摸了個遍,發現她身上沒傷沒腫的,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裡哭著說:“我苦命的兒啊,我們孃兒倆命怎麼那麼苦呢。”
她瘦削的下巴硌得舒安歌腦袋疼,但靠在宋氏溫熱的懷裡,舒安歌心中熱騰騰的。
有一個真心實意疼自己的人不容易,她會代替周安樂,好好照顧宋氏的。
程琳兒有什麼了不起,不久是佔了重生的光,難不成好想翻過天去。
要是她真的有腦子,就該好好想想。周安樂好好當著將軍夫人,為什麼要跟一個被休的棄婦過不去。
她所謂林重光對自己情根深種,多半出自臆想。
以林重光重情重義的性格,真對她有意思,怎麼會另娶旁人。
舒安歌稚嫩的身體下是成人的靈魂,被宋氏這樣抱在胸前,臉上火辣辣的,掙扎著從宋氏胸脯上將臉挪了出來說:“娘,你在家過的怎麼樣,他們有沒有難為你?”
溫馨的對話,被舒安歌的肚子咕嚕聲打斷。她進入任務位面後,就沒怎麼吃東西。
宋氏這才晃回神兒來,鬆開了舒安歌胳膊,急匆匆的朝著屋子角落裡的灶臺奔去,邊走邊說:“傻孩子,怎麼空著肚子回來了,我看鍋裡還剩了點兒幹餅,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屋內光線愈發昏暗,蜘蛛拉著長長一條線,從門簷兒上垂了下來,晃晃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