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亭臺的路上,沒有繼續打量蕭家郎君。
那蕭家郎君也未過多的注意她,只將心神放在手中書卷上。
只是他身子剛好將書卷遮住,舒安歌也瞧不出,他到底在看什麼。
以陸公幾人的身份,自是不能紆尊降貴親自來下臺階迎接舒安歌的。
但幾人雖盛名在外,卻都有一片惜才之心,面對難得一見的少年英才,無人有刁難之心。
舒安歌剛邁步進庭院,陸公便朗然道:“松煙,快為劉子布座。”
那邊松煙和竹明卻是早有準備,很快就矮榻長几以及茶水送上。
熱情的態度,讓舒安歌賓至如歸的同時,也有些受寵若驚。
她來時假設過數種情況,也充分做好了,見面後由對方考教自己才學的準備。
但眼下情形,卻是舒安歌沒有料到的。
“雲陽多謝在座大師厚愛。”
舒安歌落座後,俯身向眾人行了大禮。
若說這個年代最讓舒安歌不適應的地方,那就是無處不在的跪拜之禮。
這個年代的長坐,在舒安歌看來,應該改名為長跪更貼切,動不動就讓人身體繃直跪在榻上幾個時辰。
偏偏這個時代,又十分講究風儀。
所謂風儀就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依舊保持良好坐姿。
“哈哈,劉子不必多禮,能寫出如此壯懷意興文章之人,果然不俗。”
陸公的誇讚,讓舒安歌著實赧然,她再次拜到:“承蒙陸公厚愛,劉某深感慚愧。”
她行禮時從容有度,姿態翩然,毫無窘迫之感,為人謙遜有禮,陸公等人對舒安歌印象更好了。
“好一個溫潤郎君,諸位,方才我說對了,能寫出《寒遠賦》這樣文章的人,絕非格局狹小之徒。”
說話的是一朱衣男子,年約四旬面白如玉長髯飄飄,從這個時代審美來看,絕對稱的上中年美大叔。
陸公和美大叔的讚美,得到了剩餘幾人的稱讚,舒安歌心情愈發放鬆。
她賭對了,梁國雖然追求士子風流,以灑脫不羈放浪形骸為美談,但那是針對身份尊貴的大家。
以舒安歌的身份,若真的做出恃才傲物之舉,恐怕還未揚名,先被人一巴掌拍到了泥裡。
幾人將舒安歌好生讚美了一通,還提了許多有關《寒遠賦》的問題,舒安歌一一作答,談吐間文采錦繡斐然。
每次回答問題時,舒安歌都會留意眾人神情,以免得意忘形之餘,說了不該說的話。
她本身閱歷豐富所見所思,更是常人短短百年難以企及的,故而很容易就得到了大家的喜愛和認可。
為了不太過鋒芒畢露,舒安歌在妙語連珠的同時,不忘向座中幾位名士請教,擺足了謙遜好學的姿態。
亭臺中,青衣少年神采飛揚的樣子,吸引了蕭湛,他不自覺的放下了手中文章,聆聽起幾人談話。
上次花林之中發病被劉遠芳救了一命之後,蕭湛曾派人調查過他。
那時蕭湛的目地,不過是看劉遠芳到底是偶爾經過,還是有人精心佈局。
世人只見他們這些名門望族活的肆意精彩,出入僕從如雲,卻鮮有人知,他們比普通人活的還要如履薄冰。
透過調查,蕭湛對劉遠芳的底細也有所瞭解,得知他只是一個靠抄書補貼家中的寒門書生後,他也理解他為何會選取百金了。
蕭湛還知道,劉遠芳在得到百金之後,立馬購置房屋田地,心中也談不上失望。
畢竟,一個能放棄蕭家拉攏,眼中只有百金的人,又如何期望對方做出更有遠見的事情。
直到蕭湛讀到了《刑賞忠厚之至論》和《寒遠賦》這兩篇文章,瞧見下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