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錦衣衛披著蓑衣帶著斗笠,腰間繡春刀被深沉雨幕掩映。
舒安歌下了馬車,揹著包袱,一時看不出哪匹馬上坐的人是凌飛鸞。
“走!”
一聲低沉的發令聲後,舒安歌忽而被人撈起,騰空落到馬背上,凌飛鸞勒緊馬韁輕踢馬腹。
“得罪了。”
“凌大人。”
舒安歌輕呼凌飛鸞的名字,身子靠在他的懷中,冰涼的雨水被他的蓑衣擋住,他的呼吸冰涼無一絲熱度。
駿馬飛馳,訓練有素的錦衣衛馳騁在無人的大街上,大雨沖刷著青石板地面,將所有痕跡洗去。
顛簸的馬背上,舒安歌微閉眼眸,靠在凌飛鸞英挺的胸懷中,一顆心晃晃悠悠,說不上什麼滋味來。
他們這就出發了。
事關朝廷機密,凌飛鸞沒提過他們這次去饒州,究竟要執行什麼公務。
但舒安歌之前在茶樓中聽到過一些謠言,說是江西遭水災明為天災,實乃人禍。
是因為地方官員貪墨了朝廷下撥的用來興修水利和鞏固堤壩用的糧食和銀兩,這才導致堤壩崩潰,百姓田地房屋被淹。
這還不是最駭人聽聞的,有人傳言饒州剛遭災時,地方官員擔心遭到朝廷怪罪,一直瞞報災情。到了後來遮不住了,才謊報為天災。
及至朝廷撥下了賑災的糧草和銀子,那些黑心肝兒的貪官們,層層剝削將大部分賑災款都扣了下來,導致災民死傷無數。
若江西遭受了這麼大的災情,不是天災而是人禍,朝廷必然要懲處那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僚。
先前朝廷派遣了江西巡撫杜衡則前往饒州調查,杜衡則在饒州待了一個月,也沒查出什麼東西來。
他上書朝廷時,只說今年江西雨水綿綿,河道被淤泥堵塞洪水氾濫遠超往年,所以災情格外嚴重。
貪墨的事兒杜衡則也提了,但只處理了小貓兩三隻,很不能令人信服。
當今皇帝年紀雖大,但也沒昏聵無能到任人欺瞞的程度。為了調查災情真相,他特派錦衣衛前去調查。
至於為什麼凌飛鸞要親自前往饒州,舒安歌就不得而知了。
原主出身貧微,到了京城後屢遭磨難,莫說國家大事了,便是京城裡的市井八卦,葉婉秀都未必知道多少。
錦衣衛跟葉娘子一家,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所以,舒安歌這次跟著凌飛鸞一起前往饒州,是福是禍,她自己也料不定。
但有一點,舒安歌可以肯定,如果沒有她出現,凌飛鸞定然難有餘力前往饒州,能在與血蠱的對抗中活下來,已經非常難得。
她的出現便是轉機,是凌飛鸞的轉機,也極可能是大燕的轉機。
路途遙遙,錦衣衛日夜兼程,每隔六日便換一次坐騎,多數時間都在啃乾糧,連在驛站歇腳的時間都沒有。
就在這忙的腳不沾地的間隙裡,舒安歌還得給凌飛鸞治病,及時將他體內血蠱排除。
要不是治療已經進行了大半,舒安歌還真沒信心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將凌飛鸞徹底治好。
一行人快馬加鞭到了江西,讓舒安歌意外的是,凌飛鸞讓宋同知拿著皇上御賜的金牌,與當地知州和駐軍接洽,他則孤身一身前往饒州。
也算不上完全的孤身一人,凌飛鸞還是要帶上舒安歌的。
他的血蠱快清除完畢了,藥浴可以免掉,但每天還要針灸服用藥丸子。
藥丸子是舒安歌抽空捏的,他們這一路奔波,不是隨時都有空給凌飛鸞熬藥的。
凌飛鸞不愛惜自己身體,她不能縱著他這樣糟踐自己。血蠱一日不除,藥就一日不能停。
離饒州越近,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