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歌一邊想事兒,一邊吃著蜜餞,胃口開了不少,又開始吃起了糖果子。
民國時沒那麼多新增劑,小食吃起來更有味道。
吃完之後,舒安歌掀開被子下了床,從桌子上拎起茶壺,給半新的搪瓷杯裡倒了水,緩緩走回了床上。
吃飽喝足後,舒安歌睏意上來,又睡了好一會兒。
再醒來時,天已黃昏,她睜開眼,夕陽光從糊著白紙的窗子裡照了進來,暖黃色的光芒,讓屋子顯得不再那麼冷清。
舒安歌身體好了許多,她依著原主的記憶,從箱籠裡找了身素淨的衣裳,換上之後出了院子。
院子裡,周婆子嘴裡叼著煙桿兒,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和一個頭上戴石榴花兒的大娘聊著天。
那大娘姓王是一條巷子的,家裡是做暗娼的,養了三個姑娘,跟周婆子很能說到一起。
舒安歌剛出現在門口,王大娘拿手肘撞了下週婆子的胳膊,呶呶嘴說:“你家大姑娘長的越來越俊了,胡靈靈的眼神真招人愛。”
王大娘說著話,母雞似的咯咯笑了起來。
周婆子心裡很得意,站起身來碎步走到舒安歌面前,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臂,被她不著痕跡的擺脫了過去。
“我身體輕了些,要去看趟大夫,回見了。”
舒安歌正在病中,語氣淡淡的說話,周婆子也沒什麼疑心,她熱情道:“天馬上涼了,不如我讓人催你大哥去請個大夫來,免得你跑冤枉路。”
面對周婆子的勸阻,舒安歌抬手理了下鬢髮,不太在意道:“在屋子裡待久了悶,這就去了,有黃包車呢。”
周婆子見狀,也不好再攔阻,揚著嗓子喊了聲:“小翠,死丫頭,又瘋到哪兒去了。”
小翠遠遠的高聲應著,沒一會兒就奔跑著從門檻兒裡跳了進來,一張瘦臉蛋兒紅撲撲的,額角還有汗。
周婆子等她走到跟前,伸手擰了下她的耳朵,鼻子裡擠出一聲哼來:“又躲懶,大姑娘要去看大夫,你小心伺候著,敢讓大姑娘磕著碰著,我一巴掌扇死你。”
說是讓人伺候,不過是怕她跑了罷了。
舒安歌似笑非笑的掃了周婆子一眼,可憐小翠耳朵紅了一大圈,她朝她點了點頭:“這就走吧,小翠。”
出了巷子後,舒安歌叫了輛黃包車,帶上小翠坐上去後,讓人力車伕將她們拉到離這裡最近的仁和堂裡。
周婆子為人吝嗇,除了捨得在自己和兒子身上花錢外,對周美雲十分吝嗇,連她生病時都捨不得請好大夫。
仁和堂不遠,坐車也有一刻鐘的路程,舒安歌拿銅圓結了賬,帶著小翠下了車。
夏天天黑的慢,舒安歌她們進藥堂時,外面還亮著,裡面只在大夫坐診的地方點了一小盞煤油燈。
藥堂裡的學徒,熱情的將舒安歌迎了過來,看到她正臉時,小學徒臉瞬間紅到了耳根處,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了。
舒安歌只是笑笑,落座之後,讓接診的大夫為她把了脈。
大夫五十多歲的年紀,留著山羊鬍,為人十分和氣,為舒安歌把脈之後,又詢問了她的病情,最後寬慰她不用著急,只是普通傷風而已。
舒安歌等大夫開了方子,拿到手裡看了看,上面的藥材都是她認識的,用量也中規中矩,道了謝給了診金和藥錢後離開。
小翠一路沒怎麼說話,只拿一雙好奇的眼睛到處掃著。
兩人從仁和堂出來時,外面路燈已經亮了,涼風吹著十分舒爽。
舒安歌拿手帕拂了下臉上灰塵,笑著說:“時候還早,我們到夜市上瞧瞧。”
小翠大喜,捏著衣角扭了又扭,怯怯的問了句:“回去晚了,娘發脾氣怎麼辦?”
她是怕極了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