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今天在後臺見到的場景,祈衡宇總覺得一個小姑娘時常要應付這樣的情景,太過殘酷了些。
汽車快到仁和街了,他目光從舒安歌小巧精緻的臉頰上掠過,落在窗子外路燈打下的光影中。
“什麼時候不想唱戲了,和我提一句,想要做生意、讀書或者留洋都可以。
這不是祈衡宇第一次暗勸舒安歌不要唱戲,但這是他頭一次明確的為舒安歌安排不唱戲後的人生。
舒安歌指甲在真皮椅座上輕輕划著,留下一道道細小的痕跡,不一會兒就恢復了原狀。
她將萬千感動壓在心底,咬著唇沒說話,一直到汽車停在家門口,這才抬起頭望著祈衡宇的眼睛,態度認真的說到:“謝謝您,非常感謝您。等我成為北平的坤伶皇后,就會離開這一行。”
舒安歌說完最後一句話,護兵下車將車門開啟,她輕巧的跳了下去,接著站在車門前,恭敬的向祈衡宇彎腰鞠躬,之後才轉身回到她租的房子處。
祈衡宇沒說什麼話,任由護兵將車門關上,汽車緩緩的駛向柳宅,他心中浮起幾分疑惑。
為什麼舒安歌那麼執著於成為坤伶皇后,她不是貪慕虛榮的人,待人誠懇大方,也沒有抽菸土、賭博等讓人喪失理智的愛好。
想到她甜美的笑容,黑珍珠一樣閃亮的眼眸,祈衡宇心田好似被羽毛拂過,既然她喜歡唱戲,那他就護著她吧。
柳宅燈火通明,祈衡宇下車之後,護兵很快迎了上來。
“督辦,大帥來電話了。”
祈衡宇腳步頓了下,接著微微點頭,抬腿邁上了臺階。
他在北平待了近一個月,許久沒回老宅中了,也是該回去一趟了。
往日祈衡宇來的灑脫,走的也灑脫,但這次臨走前,他留下了幾個護兵,又命廚師和司機,在他走後勿忘到舒安歌宅中聽差。
除此之外,祈衡宇還與北平城中的忘年交打了招呼,讓他多關照舒安歌一些。
這是祈衡宇走的最不灑脫的一次,比起他往日悄無聲息的離開,簡直能算的上拖泥帶水了。
舒安歌演完《天女散花》這出戏,拿到了不少酬勞,沒有繼續接戲。
再過小半個月崇雅女科班就要開課了,她打算做些小生意賺點錢,手頭也能寬綽些。
舒安歌的計劃是極好的,她還想好了下次送什麼糕點到柳宅去,直到祈衡宇的司機帶來了他離開北平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