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由不得舒安歌不冷靜,她既然隨蕭湛來了建康,他們就是一根藤上的螞蚱。
若是蕭湛真的遭人陷害,舒安歌也難善終,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從花林初遇那一剎那,已經糾纏到了一起。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蕭湛沒有對舒安歌的話提出任何質疑,他無條件的信任,讓她感動之餘,更加堅定了找出幕後黑手的決心。
世人只看鐘鳴鼎食之家富貴如鮮花著錦,誰又知這浮華之下,全都是烈火烹油。
正如蕭湛養尊處優,所到之處僕從如雲,而催他性命的,卻也正是身為嫡子的繼承權。
舒安歌雙眸熠熠,信心十足道:“阿湛,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將身體養好,打碎那些意欲取而代之人的如意算盤。”
蕭湛看了舒安歌好一會兒,只回了八個字:“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這話意義可就有些重了,舒安歌連連擺手:“阿湛言重了,你能不拘門第折節相交,我自然可以肝膽相照兩肋插刀。”
她說的豪情萬丈,蕭湛亦心有慼慼。
正當蕭湛籌謀,讓紀寧按照舒安歌的建議,將致遠閣徹查之時,樓下忽然響起喧譁聲。
“十三郎,君侯在樓上,您不能上去。”
樓下丫鬟無力阻攔蕭十三郎,怕樓上蕭湛怪罪,特地提高了音量,算是提醒。
“賤婢,兄長在此,本公子更應拜見,哪有你說話的餘地。”
來人中氣十足,舒安歌聽著十三郎的稱呼,猜想這應該是蕭湛庶弟之一。
只聽咣噹一聲,彷彿有花瓶倒地,接著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舒安歌離開床榻,站到稍遠的位置,一個穿著紫色直裾頭戴琉璃發冠的少年郎,昂首闊步的上了樓梯。
他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時,臉上塗著厚厚的粉,眼睛生的圓且明亮,髮際線很高,顯得額頭又大又圓。
跟蕭湛鍾靈毓秀的容貌比起來,蕭家十三郎生的有些普通,但他眼神中明亮亮的蓬勃生氣,卻是蕭湛沒有的。
“九哥,我來拜見母親,那賤婢竟然以下犯上,碰了我的衣角。我教訓了她,九哥不會見怪吧。”
十三郎說的理所當然,提起賤婢二字時一臉嫌惡。
他看也沒看舒安歌一眼,好像她不存在一樣,與蕭湛說完話後,提步朝榻上袁夫人走去。
蕭湛無聲的擋在了他的面前,他俊秀的長眉微微蹙起,語調平靜的開口:“阿孃睡著了,十三弟改日再來吧。”
十三郎比蕭湛稍微矮上半頭,但體型卻要比他更為圓潤些。
似是沒想到蕭湛會讓他改日再來,十三郎愣了片刻,一臉關切道:“九哥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不如讓大夫看一下。母親這裡,有我守著就好了。”
十三郎說著話,眸光越過蕭湛,朝帷帳焦灼望去,表現像極了一個為孝子。
舒安歌不喜他的言行,但最留意的卻是他身上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脂粉的香氣,香袋的氣息,還有衣裳上的薰香,來自不同的香料,相同點是清淡。
舒安歌感謝原主有一個靈敏的鼻子,讓她嗅出了,平常人很難察覺出的微妙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