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鸞初時剋制著自己沒有多想,當意識到舒安歌隨著他千里跋涉,悉心照顧著他的生活,又願與他同生共死後。
他心中終於浮出一個讓他不太敢相信的念頭。
舒安歌走到床榻旁,低頭拿出針灸包,朝凌飛鸞招招手:“相公,該針灸了。”
他走到床榻前,解開外衣,背對著舒安歌,待銀針扎入體內時,突然問了一句:“若平安回到京城,你可願嫁我為妻?”
凌飛鸞突如其來的,不算表白的表白,讓舒安歌捏針的手懸在了半空。
“大人,您要是真心愛慕於我,小女子自然歡喜與你結為夫妻。你若是為了報恩,或者對我負責,這樁婚事還請再做思量。”
舒安歌說完話後,認真為凌飛鸞針灸,他沒再繼續這個曖昧的話題。
凌飛鸞說不上他對舒安歌到底懷著怎樣一種情感。
從三歲起,他就開始跟著父親練武,九歲時家中遭逢大難,若不是父親忠僕保護,他恐怕早就死在那年的動亂中。
這麼多年來,支撐凌飛鸞活下去的就是為爹孃報仇,為那些枉死的戰士們報仇。
除去仇恨之外,凌飛鸞不知他還能做什麼。
舒安歌的出現,在凌飛鸞冷硬的心房上撬開了一條縫。她的溫柔,她的大膽,她若有若無的示好,都讓他心動。
即使如此,凌飛鸞也難確認,他對舒安歌究竟抱著怎樣的情感。
他想娶她做自己的娘子,究竟是貪戀那份柔軟和美好,還是真心愛慕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黃昏時,舒安歌和凌飛鸞和客棧打了個招呼,說他們要到親戚家小住幾天,若一時回不來房間也不要退掉。
兩人租了一個月的客房,為的是迷惑尋找凌飛鸞下落的人。
鶴州到饒州星夜兼程,大約需要三天三夜時間,舒安歌與凌飛鸞出了客棧後,尋了偏僻地方換了身衣裳。
大燕宵禁森嚴,舒安歌很為出城後如何尋找馬匹發愁。哪知凌飛鸞帶著她從側門翻過城牆後,很輕鬆就在城外兩三里處牽了一匹馬。
看來凌飛鸞早就準備,舒安歌心中安定了些。
“委屈你一下,又要和我同乘一騎了。”
舒安歌此前和凌飛鸞同乘一匹馬一個多月,他也沒說委屈什麼的,今天突然說這樣的話,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搭著凌飛鸞的手上了馬,很自覺的靠在他胸膛上:“不委屈,我很高興。”
她從不是三從四德將男女交往視為洪水猛獸的女子,自不會拘泥著封建規矩,故意與凌飛鸞拉開距離。
馬兒四蹄騰空,在夜色中跑的飛快,涼風吹在兩人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將舒安歌身子凍的微微戰慄。
凌飛鸞將她抱緊了些,清淡的蘭草香味,如小蛇一般悄悄鑽入他的心田。
離饒州越近,人煙就越稀少,洪水肆虐的痕跡非常明顯,倒塌的房屋無人料理,矗立的殘垣斷壁上殘留著洪水留下的痕跡。
在經過三天三夜的艱難行進後,兩人終於到了饒州城外。
緊閉的城門,守衛森嚴的兵卒,讓凌飛鸞的不祥預感得到了驗證。
他帶著舒安歌躲在暗處,城裡的哭嚎聲一陣高過一陣,聽起來好不淒涼。
想要進城的人被攔在城門外,想要出城的人,插上翅膀也難飛出來。
“饒州城,似乎不太對。”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舒安歌皺著鼻子嗅了嗅,胃裡一陣翻滾。
能惡臭到這種地步的,除了腐屍還能有什麼。
洪水已經退走一個月了,饒州城中腐屍還沒清理乾淨,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人正說著話,城門突然開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