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院落深深,不知多少廊橋迴環,燈火微明,樓臺亭閣層層掩映,又有暗香浮動,蟲兒聒噪。
舒安歌隨著十一郎君等人,一路走過青石板路,又過了兩座石橋,穿過幾個月門,最後停在了一座鬥角飛簷的畫樓處,上面掛著玉石匾額,上書三個石青大字。
她藉著月光瞧了下,牌匾上寫的卻是“問心堂”。
何為問心堂,不拘想,多辦是刑審之地,故而取這樣一個名字。
眾僕從手中擎著燈籠繞了一圈,只將小樓照的燈火通明,樓裡燈光微閃,聽見人影,裡面燭火也旺了起來。
蕭十一郎君回眸,朝舒安歌笑了笑,將手輕輕一揮:“請吧。”
他笑意未曾達到眼底,一張秀美的臉在火光下顯得有些陰柔,讓人不自覺生出寒意來。
或許是藝高人膽大,舒安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昂首闊步的朝畫樓走去。
她前腳剛動,後腳就有人將她圍在其中,舒安歌面色不改,十分坦然利落。
十一郎君見舒安歌這樣,更覺此人深不可測,思及她破壞了自己的連環計,更加強了除掉她的想法。
不過,十一郎君也想過,若她願意投入他麾下,有如此良材在側,他倒願意盡釋前嫌。
一個智謀過人,文武雙全,且擅長醫術的謀士,莫說在當世,哪怕在百年中也堪稱為奇人。
蕭十一郎就不明白,為何蕭湛一個病秧子,明明處處比不上他,為何總是能逢凶化吉遇上奇人相助。
原本,以他的身體,即使他不動手,魂喪黃泉也不過一兩年的功夫。
十一郎君想推他一把,早日坐實了世子之位,連袁夫人都中了他的暗算。
眼看到了翻盤的時候,蕭九郎突然迴歸打破了他的計劃,他的不斷康復,更是讓十一郎君心生惶恐。
十一郎君從小就明白,護國公之所以將他和十三郎記在袁夫人名下,不過是怕蕭九郎萬一病故,膝下無繼承人爾。
他從未將莽撞無腦的十三郎看在眼中,對世子之位勢在必得,誰知蕭九郎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君侯之位。
十一郎君心中恨,恨命運的不公,所以才會處心積慮的陷害他,想要讓他失去一切,在痛苦中含恨病逝。
但現在,他精心佈下的局,竟然在即將成功之時功虧一簣,這口氣他如何能忍。
舒安歌在眾人虎視眈眈下,老神在在,勝似閒庭信步。
進入畫樓後,她直接尋了把交椅坐了下來,面上毫無懼意。
“呵呵,劉郎好膽色。”
十一郎君咬住膽色二字加重了語氣,朱門應聲而關,眾護衛兵器出鞘,發出錚錚劍鳴聲。
“十一郎將劉某請到此處,難道是要動用私刑?”
舒安歌笑吟吟的說著話,不忘觀察周圍環境,以便在衝突發生時儘早脫身。
樓中全是蕭十一郎心腹,他也不遮掩心中目地,開門見山道:“宮中淑妃娘娘聽說親弟弟被人打下水,臥床不起日後恐怕子嗣有所妨礙,在宮中哭求陛下做主。”
十一郎君說完這段話,頓了一下再次開口:“陛下斥責蕭家縱奴行兇,黃家逼著蕭家給個交待。本公子一心顧念兄弟情義,知道劉郎是九哥心坎上的人兒,著實為難啊。”
當今陛下不過是幾大家族手中傀儡,任人揉搓,連親自發道聖旨都是難事。各大家族寧願聯姻,都不願將家中貴女,嫁入宮門之中,皇權衰落可見一斑。
舒安歌心知蕭家根本不會將陛下斥責放在眼中,黃家更美膽子對蕭家進行威逼,十一郎不過是藉機發難。
尤其他那句陰陽怪氣的九哥心坎兒上的人,將他的真正想法表露無遺。
“黃安戲弄君侯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