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丁口。
喬老頭和老婆子生了三兒一女,一個偏疼大的,一個疼小的,只有老二孃不疼爹不愛,推出去當兵了。
這老二名叫週二柱,正是周安樂的爹爹。
這一去千里,誰也弄不清楚西南那邊究竟是什麼地兒。
週二柱走了才一年,喬家就分了家,周安樂孤兒寡母的只分到了一畝山坡上的劣田。
沒油水的地,一年播三斤的種子,也就能收個三十斤。為了這點兒糧食,一年到頭浪費的心力,都不夠造的。
再說大荔男尊女卑,男人走了歡喜娘宋氏只能跟著公婆過日子。剛開始還好,畢竟二柱是替一家人出征去了。
過了一年,兩個妯娌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宋氏身子弱臉皮薄,被人挖苦急在心裡,嘴巴上卻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只能吃悶虧。
喬家兩兄弟分了家,喬老爹兩口子跟了老么,宋氏孤兒寡母沒個撐門戶的,也只能跟著小叔子。
寄人籬下,又能有什麼好果子吃,每天都像泡在苦水中。
周安樂的小嬸脾氣就像炮仗,將丈夫拿捏的跟孫子一樣,連婆婆公爹都不放在眼裡。她接連養了幾個丫頭小子,將宋氏使喚的團團轉,稍不如意就進行喝罵。
年紀小不能做事的周安樂,更成了柳氏的眼中釘肉中刺。
要不是周老爹兩口,想著好歹周安樂也算老二的一條根兒,到底留了她一條命,她怕是長大成人都難。
周安樂吃不飽穿不暖,面黃肌瘦,還被小叔家調皮的三弟推了把,左臉眼底下落了半個銅錢大小的疤。
宋氏雖然心疼女兒,奈何她自己也是大字不識一個,孃家人口凋零,也沒能護好周安樂。
磕磕絆絆的,周安樂在大伯母的陰陽怪氣,和小嬸的打罵中長大了十二歲。
然而這起黑心腸的東西們,看著周安樂長大了身子弱,幹不了多少農活,不能給家裡分擔壓力,就生出了別的心思。
柳氏和丈夫到鎮上趕集時,恰好聽說,何家給病癆三兒子找沖喜媳婦兒,只要八字合得上,明媒正娶進家門,還給十五兩銀子。
兩人一聽銀子算是走不動路了,家裡孩子大了,房子等著翻修娶媳婦兒。這十五兩銀子要是能到手,就是他們的命啊。
人人都知何家三兒子是個短命鬼,正經人又有誰捨得將女兒送去守活寡。只有周老三這種黑了心肝兒的,才會打起侄女兒的主意。
當然,偌大的付店鎮不止何老三一個心腸黑,見錢眼開,這沖喜小媳婦兒的名額還是有競爭的。
周安樂的八字在這時候顯出作用來,何家人請師父那麼一算,一下子就敲定了周安樂來。於是她打敗眾多競爭者,被選成了何家三少奶奶。
宋氏自然不想讓女兒跳到火坑裡,但是母女倆胳膊擰不過大腿,喬老爹兩口子還覺得這是周安樂的造化。
要是周安樂運氣好生下個一二半女,以後就是喬家正經的媳婦兒。
退一步說,就算何家少爺死的早,周安樂在何家至少能混口飯,省了喬家的糧食。
沒人在意周安樂和宋氏的想法,她們孃兒倆在這個宗族至上的社會,沒半點人權。
孤兒寡母的反抗孱弱無力,周安樂的終身大事被小叔和周老爹定下。
聘禮到手後,周安樂就被家人做主,才十二的年紀就吹吹打打送到何家沖喜去了。
事實證明,八字好壞跟何家三少爺沒一毛錢關係,他身子弱經不起鬧騰,被喇叭嗩吶一驚,當夜就狠了病症,洞房第二夜天麻麻亮就蹬了腿兒。
周安樂一天一夜之間,馬不停蹄的經歷了坐花轎和公雞拜堂,接著成為小寡婦的人生大事。
何家本來為少爺娶妻是為了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