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恢復的怎麼樣?頭還疼不疼?”
蔡愛芹剛才還提醒丈夫將兒子迎進家門,輪到自己就忘了這茬。
宋紅旗是養好病回來的,打眼瞅著並沒啥毛病,當娘還是放不下心來。
“娘,爹,我傷都好了,你們別擔心。”
為了方便孃親摸自己頭,宋紅旗特地彎下腰取下了帽子。
他頭髮剃掉了一塊兒,蜿蜒的傷疤像條醜陋的蜈蚣,蔡愛芹撫著他頭上傷疤,顫巍巍的問:“還疼麼?這麼大傷口,醫生給縫時得多疼啊。”
怕母親傷心,宋紅旗笑呵呵的抬起頭將帽子扣上,朝父母敬了個禮:“縫針時打著麻藥呢,一點都不疼,睡一覺起來就縫好了。只是看著嚇人,完全不礙事兒,你們別擔心。”
蔡愛芹偏過身子,抹了把眼淚。宋光良咳嗽了一聲,揹著手說:“進去吧,孩子回來是高興事兒,別抹眼淚了。紅旗,這位是你的戰友?怎麼不介紹下。”
宋光良不讓妻子哭,自個兒也掉了幾滴眼淚。
人人都誇他們家紅旗參軍為國做貢獻,是個好孩子,是人民的英雄。
人人都說擁軍光榮,軍人的軍功章裡有家人的一半。
可誰家孩子不是心窩窩裡的寶,得知紅旗在任務中受傷住院生死未卜時,蔡愛芹成宿成宿的睡不著。
她閉上眼,就彷彿看到兒子血流滿面的質問她,為什麼要把他送到部隊裡去。
前幾年打戰,蔡愛芹聽說兒子的部隊開上前線了,天天都站在村口,見誰都要問一下戰爭形勢怎麼樣。
老頭子的煙癮,就是那時候熬出來的。
他們兩口子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大兒子。
要不是他們沒本事,不能供兒子念大學,他也不用年紀輕輕的就去參軍。
“宋叔,宋嬸兒好,我叫鄧致華,跟紅旗不是一個番號的,同住一個病房大半年。入伍六年,你們叫我小鄧就好。”
鄧致華爽利的做了自我介紹,蔡愛芹整理好情緒,熱情的將他往院子裡迎:“小夥子長的真精神,家是城裡的吧?看著就跟咱村裡的不一樣。”
“什麼鄉下城裡,大家都一樣。”
鄧致華說話周到客氣,很快贏得了宋家人的好感。
吃飯時,宋紅星非要坐在鄧致華身邊,小嘴“叭叭叭”個沒完。
“鄧哥哥,你們在部隊天天打槍麼?”
“要看訓練計劃,不一定天天打槍。”
“那你能百發百中麼?我看電視上紅軍打小鬼子都很厲害,一槍一個準。”
宋紅星用手作出手槍狀,崇拜的望著鄧致華,眼裡只冒星星。
“能啊,等以後你去部隊裡玩兒了,我跟你紅旗哥帶你打靶去。”
鄧致華也用手比了個手槍,跟宋紅星對了下指頭。